鬼子少佐见常超不开棺材,恶狠狠地说:“八嘎!”
管事的吃紧忙忙地跑上前说:“使不得使不得,魂飞了,会成恶鬼的,使不得呀!”
“停下停下!”伪军军官顿时喊住了送葬步队。
大壮和唐思等几个兄弟,相互看了看。常超走近棺材,东摸摸西摸摸,却没有东西撬开棺材盖,无法地望着鬼子少佐。
然后是六个小伙子,抬着一口黑黑的棺材,渐渐往前走。中间还跟着几个头上缠着白布鞋上缝着白布的女人,一起扒着棺材悲伤地哭着,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
老总摸摸口袋,看了看送葬的步队,摆摆手,说:“大过年的,逛逛走,免得倒霉。”
唢呐声停了,铜锣也没敲了,女人们的哭声由哭爹喊爹,小到了低声哽咽。一个管事的走到伪军军官面前,哈着腰,递上烟,说:“老总,行个便利。”说完又往老总的兜里塞了几个光洋。
鬼子军曹一听,不太明白月松的话,又转脸问伪军军官。
唢呐声又响起来了,铜锣“哐哐哐”地敲响了,一小串鞭炮落地,“噼噼啪啪”的炸开了花,女人们很共同的嚎啕大哭起来,鼻涕比眼泪还多。
唐四接过竹笛,放在嘴边,谙练地吹了一曲《春江花月夜》。鬼子军曹听了一会,竖起大拇指说:“哟西,哟西,大大的好!”然后一挥手说,“走。”
一个鬼子横着枪上的刺刀,拦住了老丁。老丁还在眼巴巴地望着鬼子少佐,嘴里嘟唠着:“使不得呀,使不得呀!”
管事的抬头倒地,可又一骨碌爬起来,拉着伪军军官的衣角说:“老总,行行好,帮手说句话。”
一贯沉着的常超仿佛也有些严峻了,双手把抬棺材的木棒握得紧紧的。唐四的手放进了怀里,随时筹办取出竹笛。草根儿把唢呐从嘴边拿下来,横握在手中。李大壮双手抓紧了挂着白布的又长又粗的木棍。
鬼子少佐很快冲到了送葬步队跟前,用日语跟那鬼子军曹唧唧哇哇地说了几句,然后骑着马,渐渐走到黑黑的棺材面前,用生硬的中国话说:“翻开!”
紧跟着的是几个乐手,一个吹着唢呐,一个敲着铜锣,一个时不时往地上丢一挂小鞭。
吹唢呐的把唢呐从嘴边拿下来,怔怔地看着鬼子军曹。敲铜锣的仓猝用手捂住了锣面,按熄了铜锣的震响。女人们的哭声戛但是止,连哽咽都忘了。
伪军军官忙用日语对鬼子少佐说了几句。鬼子少佐对身边的一个鬼子兵说了一句日语,那鬼子兵就把枪上的刺刀下下来,递给了常超。
棺材盖一翻开,伪军军官立马溜到一边去了,嘴里还咕叨着:“倒霉倒霉!”
唢呐声又响起了,铜锣“哐哐哐”地敲响了,一挂小鞭落地,在地上“噼啪噼啪”的炸响了,几个小伙子齐声喊道:“起!”,棺材又抬起来了,女人们的哭声又昂扬起来了。
月松放下偷袭步枪,取出卷烟,叼在嘴边,一边划洋火,一边对本身说:“狗日的小鬼子,连根烟都不让人抽安闲。”说完,点上烟,美美地吸着。
老总一掌把管事的推开了,小声说:“识相点,皇军要查抄,谁敢拦,找死啊你?”
四五个鬼子开端挨个地搜索送葬的人。送葬的人都呆呆地站在那边,任凭鬼子搜索。
正月月朔,还是只能窝在暗室里,能够想见,大街冷巷里,家家户户的门口都贴着喜庆的春联,固然是敌占区,但有钱没钱的,有吃没吃的,年总还是在过,再难的年关,在咱中国老百姓的眼里,都是年啊。如果在罗溪,大年月朔的凌晨,家家户户老长幼少,都穿戴新衣服,成群结队的,挨家挨户地相互拜新年。孩子们最喜好了,每到一家,拱起双手,“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地说上一句,固然不必然有红包,但年糕啊,瓜子花生啊,金果麻糖之类的,总还是少不了的,一趟拜下来,收成定是非常可观的。可现在,月松只能窝在暗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