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你听!”武儿俄然出声。
采薇说:“我明天要到镇上去一趟,不知九斤哥家里的牛车方不便利?”
奶奶穆白氏,盘腿儿坐在炕头儿上,那张本来就长的脸拉得更长了,足有二尺半。
说话的采瓶,是穆仲礼和李氏的幺女,本年已经十四岁了,生的细皮白肉,倒是一副好面貌。只可惜,这采瓶在穆仲礼和李氏身边长大,耳濡目染,也养成了一副无私贪婪、凶险狡猾的性子,别人的东西,只要她看上了,必然要不择手腕的弄她手里方才罢休。
“败家的娼妇,我穆家的家业迟早毁在你手中……”
杜氏紧紧的抿着嘴唇,安静的坐在那边,对婆婆的指责和欺侮已经习觉得常。
采薇忙说:“婶子说得对,九斤哥快回屋吧,我也没甚么要紧的事儿,就归去了。”说完上前几步,将手里拎着的肉递了过来。
“便方便利,咋不便利呐,归正我明天也没甚么事儿,我赶车拉你去。”九斤忙不迭的一口答允下来,欢畅得恨不得原地蹦两圈。
九斤摸着头,不美意义的笑着说:“娘,薇儿明天让我陪她去镇上呢,嘿嘿……”
姐弟俩跑的很急,没几步就跑回了家,一进门,采薇就被狠狠的吓了一跳。
大伯翘着二郎腿儿,抬着下巴,不时的瞄一眼堆在地上的白米袋子,鸡蛋篮子,又偷瞄着炕上的棉花和细棉布,眸子子都快不敷使了。
陪着李氏翻捡检察的穆采瓶,仓猝打着哈哈说:“娘,瞧您说的,二伯娘又不是那等不孝敬的牲口,买东西哪能不带爷奶的呢?别说是这些布料棉花,就是地上那些个米面,指不定都是贡献爷奶的呢!你说是不是,二伯娘?”
穆白氏抬起松弛的眼皮,一对儿浑浊的老眼冷飕飕的瞟着杜氏,仿佛杜氏如果不给她一个对劲的答复,她就会立即将杜氏碎尸万段普通。
“哎呦,这不孝的小牲口,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穆白氏扶着心口的位置,气得浑身乱颤,后又指着杜氏,唳声骂道:“狗娼妇,烂淫根,这就是你教出的孩子?”
“今儿在集上买了些肉,拿来给周大叔下酒,今儿早上多亏了周大叔和九斤哥帮手。”
当然,不管他们是如何想,如何筹算,采薇都毫不会给他们一针一线。
话音刚落,屋里立即传出一阵噼里扑棱的声音,另有撞翻东西的声音,响动过后,九斤冲动的冲了出来。
“前两天,我们断炊的时候,我和二姐冒着风雪跪在大伯家门口一整天,可爷奶和大伯没帮我们一粒米,一根柴,还落井下石,又打又砸的逼我娘交养老钱,逼得我娘把头发都卖了,长姐差点儿饿死,这些你们都晓得,却装聋作哑,不闻不问,现现在我们的日子好了,你们就上门来打劫,你们还是人吗?”
如果杜氏不肯把这些东西贡献给穆家俩老的,就成了不孝敬的牲口了。
不过,就算把东西给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感激,只会以为是该当如此。
文儿紧随厥后,他超出采菲,大步走到杜氏的身边,挡在杜氏的身前,一双小拳头攥的紧紧的,那双敞亮的眼睛里迸出气愤的火光。
“婶子家里有肉,这些就留着熬油吧,好歹是我娘的一点儿情意,婶子别嫌弃才好。”
“是我,采薇。”
采薇客气着,把系着猪肉的草绳塞进周婶子的手里,拽着武儿分开了……
盘算主张,她缓缓的站起家,扒开挡在身前的文儿,一步步走到穆白氏跟前,跪了下来,说:“娘,文儿的话虽不入耳,却都是实话。媳妇命薄,失幸于爹娘膝下,现在不敢求爹娘看顾帮扶,只求爹娘让我们娘几个安安生生的过日子,爹娘的养老钱媳妇一文都不敢差,没钱,媳妇就算卖头发也把钱凑足送到爹娘手中,至于别个,爹娘的屋子和地给了谁,就找谁去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