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堂下一对新人,男人一脸大胡子,乐盈盈地四周拱手,一身一块大红一块粉红的补丁婚服,油头大脑,看着好不恶心。女子站得笔挺,尽能够地站远,也是一身补丁嫁衣,头上还盖着块破布当作盖头。
“三――伉俪对拜――”那人捏着腔,在“拜”字还转了个上扬的调子,阮越的心却跟着这调子愈高,那二人终究鞠躬对拜、起家以后,跌入谷底。
想他堂堂进士生,女儿不需嫁大富大贵之人,可也不该受此大辱!
范老迈脸上抽搐,环顾四周傻掉的匪众,大笑道:“来来来,先吃酒咽菜!吃个痛快我们再去闹洞房!”
阮越被“请”去席上坐着,身后站着匪众,匪众拿着刀,刀尖抵在他腰间。
真是混闹得如一场过家家!
“和顺乡便罢了,死在缧绁里如何?”不知何时一把剑斜在范成大脖子边上,冰冷的声音让范成大像被泼了冰水一样,立马复苏过来,这时他才闻声,帐外早是一片金戈相接的厮杀之声。
他恨不得现在就抽出一把刀砍死阿谁咧嘴大笑的粗人,却在看到女儿腰后抵着的刀时,如同干瘪老死的树般闲坐在椅子上。
“给我罢休!”
范老迈倒是笑道:“哎,没事!明天大师欢畅!看我这就把新娘子抱入洞房!哈哈哈!”
卫顾容喊了几声,不见回应,一脸忧心肠看向阮唯在的营帐,察看四周看能不能找到个空地逃去那边。
“太子!”身掉队来些脚步声,紧接着是一些有力的手紧紧把他按在地上,一条绳索便将双手剪在背后缠了好几道,起先持剑的那人将剑递给其别人,便朝他的新娘子走去。范成大这时才看清,是顾统领,而身后的人却喊他作“太子”。
阮唯坐在床沿,以防万一,她已经将簪子取了一只下来,紧紧攥在手心。
“来来来!”世人欢天喜地地落座,拿起酒坛子往碗里倒。
她移开目光,不想与此人对视。
“二拜高堂――”一人学着平话的人那般高喊,这些礼节满是跟着平话唱戏学的,打打闹闹,不成体统。
阮越嫌恶地偏头以示抗议,世人却不睬会,范老迈微微一拜就抬开端,哈哈大笑着。
阮越站起,脚步沉沉地走到俘虏堆中,颓废地坐下,如同被抽走了灵魂。
完了,事已成定局……他的唯儿,算是毁了……
这么一来,范老迈脸上有些挂不住,勉强笑道:“哈哈哈!新娘子等不急洞房了!你先去罢,夫君我还要吃点酒,到时才好扫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