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醒木一拍,问道:“既有冤情,录问之时曾令尔等实则书实,虚则陈冤,尔等为何画押?”
正堂中回荡着二人此起彼伏的嚎啕哭声。
终究,此次涉嫌诬告者均获得了呼应的奖惩,轻则杖刑,重则斩刑,杨昭已将徒刑以上的案宗递交州府,想必已升任通判的武县令会好好接待他们。
杨昭见状,醒木一拍,冷哼道:“如何?背后教唆之人,没有将鸿国律法奉告你们吗?”
“……”刘小囡双膝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瘫倒在地。
妇人身边的绿裙丫环恭敬道:“夫人放心,这一次,我们必然能找到少爷。”
秦氏叩首后一向低着脑袋,恰好县老爷总不说话,她内心发慌,悄悄昂首瞄了眼,就见县老爷一双眸子沉沉地盯着她,吓得她浑身一颤抖。
“……”
这就是聂向文替张家人出的馊主张?拿一群无知刁民当枪使?他们不会觉得诬告和伪证是件小事吧?
“相公他……三个月前离世了……”秦氏捂住脸哽咽道。
“哦?”杨昭道:“传秦氏上堂。”
就在他每日和民夫一同在堤坝上搬砖之时,一艘从京中而来的官船停在了杏阳县的渡口,船高低来位四十余岁的妇人,她生得端庄,举止安闲,一望便知胸藏文墨,腹有诗书,妇人望着繁华的杏阳县,幽幽叹道:“香玉,你说……他真的在这里吗?”
“草民有证据,是那王家媳妇秦氏亲口承认,王翠花身上的淤痕和抓伤,乃是王大郎亲手炮制,恰是为了诬告我儿!”张三大声辩白道,心中却想着恩公说了,以现在的尸检手腕,仵作底子没法鉴定伤痕来自生前或身后,供词天然不敷以颠覆他们的谎话。
秦氏猛地一震,神经质地昂首,只瞥见正堂朱红色的房梁,和不远处“明镜高悬”的牌匾,她心中一乱,口不择言道:“知己?是谁没有知己?他如有知己又如何将我寒舍,放我孤零零一小我?又如何没给我留下半点傍身之物?让我一个孀妇今后如何活?”
至于调拨张三之人,到是把本身藏得好好的,固然张三与刘小囡早将聂向文供了出来,可他们口说无凭,没有任何证据,杨昭又忙着河堤一事,干脆放了聂向文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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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和几位跪在堂下的证人,无一不面露惊骇,那张半夜不顶用,早在传闻“杖一百”三个字后,眼睛一翻,人晕倒在地。
杨昭的话仿佛唤醒了甚么,秦氏的神情有些迷离,眼神垂垂柔嫩。
这一下,另有那个不明白?堂内官吏均以眼神交换,一副扬眉吐气的模样,他们早就憋气得不可,这件案子但是大师一同办下来,岂容这群刁民鄙视?而堂外百姓先是阵阵私语,后声音越来越大,唾骂之词不断于耳。
旁听的百姓收回嗡嗡的群情声,偶尔能闻声“报应”、“暴虐”之类的词,杨昭令堂内寂静,又接连鞠问了好几个当时的证人,他们中曾有人亲耳闻声王翠花的呼救声,却因忌张家势大不敢出头,更有人亲身撞见张繁华抛尸的一幕,将人逮了个正着。
“所告何事?”
“真……真的?”刘小囡颤抖着嘴唇,微微颤颤地问道。
秦氏哆颤抖嗦地说:“他们……他们说老婆告丈夫,会被打死的……”
“方才见你对答如流,言辞间文绉绉的,本官在想,是谁在背后教你呢?”杨昭语气随便地说着,却有如高山一声惊雷,吓得刘小囡半晌说不出话来。
“明日,本官要开棺验尸。”
“鸿立十四年,张三好赌输光了财帛,便伙同刘氏兄长趁夜发掘祖家坟冢,开棺盗取财物,依律当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