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如醉汉东西倒,硬似风僧高低狂。
妇人一面走过王婆茶坊里来。恰是:合欢桃杏春堪笑,内心本来别有仁。
喜孜孜宝髻斜歪。恰便似月里嫦娥来世来,不枉了令媛也难买。
--右调《沉浸东风》西门庆夸之不敷,搂在怀中,掀起他裙来,瞥见他一对小脚穿戴老鸦缎子鞋儿,恰刚半叉,心中甚喜。一递一口与他吃酒,嘲问话儿。妇人因问西门庆贵庚,西门庆告他说:“二十七岁,七月二十八日子时生。”妇人问:“家中有几位娘子?”西门庆道:“除下拙妻,另有三四个身边人,只是没一其中我意的。”妇人又问:“几位哥儿?”西门庆道:“只是一个小女,迟早出嫁,并无娃儿。”西门庆嘲问了一回,向袖中取出银穿心金裹面盛着香茶桂花饼儿来,用舌尖递送与妇人。两个相搂相抱,鸣咂有声。那婆子尽管来往拿菜筛酒,那边去管他闲事,由着二人在房内做一处取乐玩耍。少顷吃得酒浓,不觉烘动春情,西门庆色心辄起,暴露腰间那话,引妇人纤手扪弄。本来西门庆自幼常在三街四巷养婆娘,根下犹带着银打就,药煮成的托子。
愿得侍儿为道意,后堂罗帐一相亲。
横波美目虽厥后,罗袜遥遥不相及。
动听心红白肉色,堪人爱可意裙钗。裙拖着翡翠纱衫,袖挽泥金带。
且说王婆看着西门庆道:“妙手腕么?”西门庆道:“端的亏了乳母,真妙手腕!”王婆又道:“这雌儿风月如何?”西门庆道:“色系后代不成言。”婆子道:“她房里弹唱姐儿出身,甚么事儿不久惯晓得!还亏老娘把你两个生扭做伉俪,强撮成配。你所许老身东西,休要忘了。”西门庆道:“我到家便取银子送来。”
诗曰:璇闺绣户斜光入,令媛女儿倚门立。
喜孜孜连理枝生,美甘甘同心带结。
有词单道这双关二意:这瓢是瓢,口儿小身子儿大。你幼在东风棚上恁儿高,到大来人难要。他怎肯守定颜回甘贫乐道,埋头趁东风,水上漂。也曾在马房里喂料,也曾在跑堂里来叫,现在弄得许由也不要。赤道黑洞洞葫芦中卖的甚么药?
闻道本年初避人,珊珊镜挂长随身。
当下二人*才罢,正欲各整衣衿,只见王婆推开房门入来,大惊小怪,鼓掌打掌,低低说道:“你两个做得功德!”西门庆和那妇人都吃了一惊。那婆子便向妇人道:“好呀,好呀!我请你来做衣裳,未曾交你偷男人!你家武大郎知,须扳连我。不若我先去对武大说去。”回身便走。那妇人慌的扯住她裙子,红着脸低了头,只得说声:“乳母宽恕!”王婆便道:“你们都要依我一件事,从本日为始,瞒着武大,每日休要失了大官人的意。早叫你早来,晚叫你晚来,我便罢休。如果一日不来,我便就对你武大说。”那妇人羞得要不的,再说不出来。王婆催逼道:“倒是怎的?快些答复我。”妇人藏转着头,低声道:“来便是了。”王婆又道:“西门大官人,你自不消老身说得,这非常功德已都完了,所许之物,不成失期,你若负心,我也要对武大说。”西门庆道:“乳母放心,并不失期。”婆子道:“你每二人出语无凭,要大家留下件表记拿着,才见真情。”西门庆便向头上拔下一根金头簪来,插在妇人云髻上。妇人除下来袖了,恐怕到家武大瞥见生疑。妇人便不肯拿甚的出来,却被王婆扯着袖子一掏,取出一条杭州白绉纱汗巾,掠与西门庆收了。三人又吃了几杯酒,已是下中午分。那妇人起家道:“奴回家去罢。”便丢下王婆与西门庆,踅过后门返来。先去下了帘子,武大刚好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