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西门庆打了雪娥,走到前边,窝盘住了弓足,袖中取出庙上买的四两珠子,递与他。妇人见男人与他做主,出了气,如何不喜。由是要一奉十,宠嬖愈深。不听便罢,听了时,三尸神暴跳,五脏气冲天。一阵风走到后边,采过雪娥头发来,极力拿短棍打了几下。多亏吴月娘向前拉住了,说道:“没得大师省些事儿罢了!好交你主子惹气!”西门庆便道:“好贼歪剌骨,我亲身闻声你在厨房里骂,你还搅缠别人。我不把你下截打下来也不算。”看官传闻:不争本日打了孙雪娥,管束潘弓足畴前作过事,没兴一齐来。恰是:不听便罢,听了时,三尸神暴跳,五脏气冲天。一阵风走到后边,采过雪娥头发来,极力拿短棍打了几下。多亏吴月娘向前拉住了,说道:“没得大师省些事儿罢了!好交你主子惹气!”西门庆便道:“好贼歪剌骨,我亲身闻声你在厨房里骂,你还搅缠别人。我不把你下截打下来也不算。”看官传闻:不争本日打了孙雪娥,管束潘弓足畴前作过事,没兴一齐来。恰是:
话说潘弓足在家恃宠生骄,颠寒作热,镇日夜不得个安好。性极多疑,埋头听篱察壁。阿谁春梅,又不是非常耐烦的。一日,弓足为些琐细事情不刚巧,骂了春梅几句。春梅没处出气,走今后边厨房下去,槌台拍凳闹狠狠的模样。那孙雪娥看不过,冒充戏他道:“怪行货子!想男人便别处去想,怎的在这里硬气?”春梅正在闷时,听了这句,不一时暴跳起来:“阿谁歪斯缠我哄男人?”雪娥见他性不顺,只做不听得。春梅便使性做几步走到前边来,一五一十,又添些话头,道:“他还说娘教爹收了我,俏一帮儿哄男人。”教唆与弓足晓得。弓足满肚子不欢愉。因送吴月娘出去送殡,起家早些,有些身子倦,睡了一觉,走到亭子上。只见孟玉楼摇颭的走来,笑嘻嘻道:“姐姐如何闷闷的不言语?”弓足道:“不要提及,今早倦的了不得。三姐你在那边去来?”玉楼道:“才到前面厨房里走了走来。”弓足道:“他与你说些甚么来?”玉楼道:“姐姐没言语。”弓足心虽挟恨,口里却不说出。两个做了一回针指。只见春梅拿茶来,吃毕,两个闷倦,就放桌儿下棋耍子。忽见看园门小厮琴童走来,报导:“爹来了。”慌的两个妇人收棋子不迭。西门庆恰进门槛,瞥见二人家常都带着银丝鬏髻,露着四鬓,耳边青宝石坠子,白纱衫儿,银红比甲,挑线裙子,双弯尖趫,红鸳肥大,一个个粉妆玉琢,不觉满面堆笑,戏道:“好似一对儿粉头,也值百十两银子!”潘弓足说道:“俺们倒不是粉头,你家正有粉头在后边哩!”那玉楼抽身就今后走,被西门庆一手拉住,说道:“你往那边去?我来了,你倒要脱身去了。实说,我不在家,你两个在这里做甚么?”弓足道:“俺俩个闷的慌,在这里下了两盘棋,时没做贼,谁晓得你就来了。”一面替他接了衣服,说道:“你本日送殡来家早。”西门庆道:“本日斋堂里都是内不异官,气候又热,我不耐烦,先来家。”玉楼问道:“他大娘怎的还不来?”西门庆道:“他的肩舆也待进城,我先回,使两个小厮接去了。”一面坐下。因问:“你两个下棋赌些甚么?”弓足道:“俺两个自下一盘耍子,平白赌甚么?”西门庆道:“等我和你们下一盘,阿谁输了,拿出一两银子做东道。”弓足道:“俺们没银子。”西门庆道:“你没银子,拿簪子问我当,也是普通。”因而摆下棋子,三人下了一盘。潘弓足输了。西门庆才数子儿,被妇人把棋子扑撒乱了。一向走到瑞香花下,倚着湖山,推掐花儿。西门庆寻到那边,说道:“好小油嘴儿!你输了棋子,却躲在这里。”那妇人见西门庆来,昵笑不止,说道:“怪行货子!孟三儿输了,你不敢禁他,却来缠我!”将手中花撮成瓣儿,洒西门庆一身。被西门庆走向前,双关抱住,按在湖山畔,就口吐丁香,舌融甜唾,戏谑做一处。不防玉楼走到根前,叫道:“六姐,他大娘来家了。咱后边去来。”这妇人撇了西门庆,说道:“哥儿,我返来和你答话。”遂同玉楼到后边,与月娘道了万福。月娘问:“你们笑甚么?”玉楼道:“六姐本日和他爹下棋,输了一两银子,到明日整治东道,请姐姐耍子。”月娘笑了。弓足只在月娘面前打了个照面儿,就走来前边伴随西门庆。叮咛春梅房中薰香,预备澡盆浴汤,筹办晚间效鱼水之欢。看官传闻:家中虽是吴月娘居大,常有疾病,不管家事。只是情面来往,出入银钱,都在李娇儿手里。孙雪儿单管带领家人媳妇,在厨中上灶,打发各房饮食。比方西门庆在那房里宿歇,或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