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他的一番明嘲暗讽,李承桐长眉微挑,似是想要解释些甚么,却俄然话锋一转,再度开口,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浮风格。
李承桐:“…………”qwq
这就是顾长离此时犯难的启事。
“怪不得王爷当初看重鄙人,邀我一同出行,原是为了本日这一遭——王爷这般密意,愿以天潢贵胄之身同一介布衣殉情,真真叫人感激涕零。”
虽说最后的时候在内心腹诽了不止一次“万恶腐朽的统治阶层”,但真到了眼下这节骨眼,顾长离还当真要感激这帮子贵族们出个门都要漂标致亮,精邃密细,恨不能把全部府邸都打包带走的的逼迫症。
“很好,很好,还会痛是功德。”
“吃的……收起来,穿的……也收起来……垫子……今晚铺在底下御寒……这是甚么药……治伤的白药,好东西,绷带纱布,不赖不赖……这——”
暗戳戳地抒发了一阵这阵子被禁闭积累起的肝火,顾长离神清气爽地从包裹里翻出一大溜瓶瓶罐罐。
第七章
长苼是原主的早逝的母亲给他取的字,原是“长生”,只因为今上的名讳中带了一个生字,为避尊者讳,以是改“生”为“苼”,不过此中为求天赋体弱的孩子命数悠长的拳拳爱子之心却没有是以而产生变动,是以即便现在掌控这个身材的来自另一个天下的灵魂,顾长离也未曾动过改字的动机。
——他独自伸脱手,对准南王的伤处一顿猛戳。
“便是你情愿,我可不甘心。”
将包裹往地上悄悄一放,顾长离抬手指了指头顶上方的一隅,一棵从岩石裂缝中艰巨生出的庞大古树树荫碧绿,蓊蓊郁郁,只不过在某处有了很大的凸起,枝折叶落,像是受了很大打击的模样。
“别再这么瞅着我了,又不能看出一朵花来。”
南王脸皮一动,本来的沉默在见对方作势还要再戳的时候敏捷龟裂,忙不迭地点点头。
“可还痛否?”
毕竟是王爷乘坐的马车,即便从崖顶坠落摔成了残骸,但还是模糊能够看出本来表面的美好精美,内里的环节安插一样精美以极,四座俱都铺设着厚厚的锦缎垫子,倒是用来充作御寒的极佳手腕,匠人们经心设想的暗格此时抖散了一地,里头安排的茶具,茶叶,糕点,药物……林林总总,不一而足,也全数狼籍各处,混成一团。
眼看着因为本身的下作手腕来到府上后,向来都是对他不苟谈笑,冷嘲热讽的人此时一只手搭在他受伤的腿上,目光严厉当真的打量着他的伤势,李承桐的表情一时候很有些奥妙,只感觉那只手上淡淡的温度顺着他的皮肤一点点融入骨肉,然后垂垂伸展,最后汇入胸口跳动的那一处,妥当酥麻得像是在温暖的阳光之下有纤细的绒毛悄悄刮蹭着掌心,细碎而柔嫩。
顾长离的嘴角抽抽,对着一罐被他倒腾出来的,色彩含混形状圆润,上还手书“合/欢散”三字的长颈药瓶无语很久,对南王其人的印象分降到了汗青新低。
枉他之前还策画着留得这位一条性命,不但是为了获得救济,同时在这偏僻的崖底,情势未明之下能有小我搭伴,就算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材他也忍了,归正他也半斤八两。
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一步一挪地扛着接下来一段时候必必要倚仗的糊口物质回到了原本身处的处所,有些不测埠发明坠崖时还在车厢内里,遭到打击颇大的南王此时已经规复了复苏,正半坐在地上,一脸庞大地盯着他看。
“…………”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骚,便是真要去那阴曹地府,能同长苼一道,也是人间一大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