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又像几年前妈妈在家里那样,又像是姐姐在我家那样,一样,一样,我翻了个白眼儿,再看,奥,台灯不一样,想起来了,这是姐姐家。
“打你个死女子,胡说啥唻。”说罢,怄了姐姐一眼,扭脸看了看妈妈。
“你就一天也不着家,这么大的风也挡不住你,快看看那娃的脚,可咋着呀!”
“乌黑的糖馅馒头,给弟弟来上他四五个。”说罢,姐姐将一盘白面馍放到我的面前。
“客岁给你留的那些,让我送给艾淼了,就是她们搬场走的那天。爷爷也同意的。”说到这里,我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姐姐爬上炕,抱着我的头痛哭了起来。
“气候这么冷,多掺一碗高粱面吧,不幸孩儿们的。”姥姥说罢,姐姐跑出去,端了一碗灰色面粉出去,倒了出来,拿了个木头铲铲翻了几下,姥姥又盛了刷锅水,倒了出来。姐姐持续搅拌,拌好后,姐姐把木头铲铲在上面拍了几下,翻过来再拍几下,把铲铲拍洁净放在风箱上边的旮旯里。然后抱起来放到院里:“咕,咕咕。”叫了起来。
“我这鄙人做完,正筹办捂炕呀,弟弟就杵这儿啦。”姐姐一边给我揉着脸,一边委曲地说道。
姐姐铺好被褥。我便开端吃力的脱鞋。
看着身边小榆树上那枯黄的叶子,一每天的在减少,盼着爷爷早一天返来。
妈妈抓着我的脚,只会说“疼不疼,疼不疼。”
“我那好外孙,我那大孙子,甭哭啦,我给你打姐姐,你听着啊,叫你气弟弟,叫你欺负弟弟,”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拍着巴掌。
我舔舔嘴唇咸咸的,姐姐掉眼泪了。
看着看着,这就是我家,一样一样,就是台灯不一样。又翻了几翻白眼儿,嘣一声,把脸杵在了炕席上。
姥姥扭着小脚,噔噔噔,跑了过来一看,“呀!脚指头都黑了,血脉不通,快把那破布解开看看。”
“就是嘛,他笑话,就不给他吃鸡蛋。”姐姐怄了我一眼说道。
姐姐坐在东屋的炕上,把炕桌挪近窗户,搬出一大摞功课本,开端修改门生功课。
这时我看到,姐姐的眼里也闪出了泪花。
姐姐她们的黉舍挺古怪的,上午很晚才上课,中午不放学,连着上五节课,下午才放学,一天只上一次学,吃完饭就玩儿或者是写功课。
姥姥用手背贴贴我的脑门儿,“不咋,不咋,”然后对妈妈说:“扳住你儿的脚板儿,我去取马皮泡给他撒点儿。”
外屋传来开门的声音,紧接着听到姥姥的抱怨声。
我们都饿极了,不一会儿饭就吃完了。妈妈要帮姥姥洗碗,姥姥不消,便推着妈妈坐回到炕上。
我又翻了个白眼,冲姐姐笑笑。
“这是一点儿芝麻,爷爷揉不了了,是我揉的,吹走了很多,撒了好多,都被好人踩了,我就捡起这么点儿。”
但是第二天,爷爷就死了,永久也不会返来了。等小榆树结上榆钱的时候,谁来给我做榆钱窝窝,榆钱糊糊......
“妈妈,你听,姐姐叫你呢。”说罢,我隔着玻璃一指姐姐。
自从爷爷病重了,我就没人管了,饥一顿,饱一顿,冷一顿,热一顿,睡觉也不脱衣服,因为半夜要给爷爷拿尿盔接尿。固然爸爸每天中午来,点着炉子给我们做点儿饭,但早晨我放学返来,火已经灭了,放在炉台上的饭已经凉了。爷爷吃不下,我好歹的也能吃饱。
“快搁地上吧,叫你弟弟笑话呀。”姥姥笑笑,对姐姐说。
自从爷爷病了,我就没好好的脱过鞋,特别是爷爷去了病院十几天,只脱了两次鞋,一次是脚疼了脱了看了看。又一次是脚疼得短长了,脱了一看,脚踝骨上面烂了两个洞,便撕了些破布条垫了些破棉花包了起来,厥后就没脱过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