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利剑剑峰刺目标银光闪过,老道的话音便戛但是止。只见那老道喉间多了道两寸长的血口,血未溅开那老道已然倒地。
十六岁的年纪让人纵使背负着再大的志愿与抱负都不免心有旁骛,会被心中蠢蠢欲动的情素挑逗,只需一个契机,一朵花落下便能激起内心那潭春水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陪侍应了声便领命与一行酒保轻手重脚退下了。
老道刹时吓得失禁,酸馊的黄色液体顺着裤脚淌了出来,双目无神颤抖着道:“我,我看到那妖物他,他顶着个黑大氅,像,像个幽灵儿,他……他在吸人血……”
像是魔怔了,沐朝弼看着花海里的女人竟没法再挪开眼,因而便小声朝身边的陪侍问道:“这是谁家的女眷?”
那陪侍探头傲视打量了一番忙躬身小声答道:“回二公子,这位蜜斯该当是云南府右卫挥使禾丰大人之女。小的这就去命她前来问安?”
那女人歪了歪头眯眼高低打量了沐朝弼一番,淡如霜雪的脸上一双眼目清澈却没有甚么波澜。她就这么站在盘错的花藤上面无神采地打量了他半晌,像寒冬腊月里枝头挂着霜的一朵腊梅,甚是清冷却叫人爱好。沐朝弼不由地又往前挪了一步,却只见她还是警戒地看着他,边看边一点点弯下腰去,正在沐朝弼一晃神的档口,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率跃下了拎起了地上的鞋子回身跃上了枝头,足尖点踏间已经跑出去丈余远。
“是。”门口两个侍卫领命,不一会儿便架着那肥胖的老道架着一起拖行到了沐朝弼身前。
黄衣女人像警悟的鹿普通,第一时候便旋身下了树,同沐朝弼拉开了足有一丈的间隔,警戒地看着他。
沐朝弼闻言倒是笑了笑,抬手制止了陪侍道:“不必。你们退下吧。行动轻些。”
“带他过来。”沐朝弼冷言道。
两枚翡翠海棠被沐朝弼揉在手心,倒是如何也捂不热……
老道颤抖着探出头来,声音微小隧道:“我,我瞥见那妖物……那妖物衣角,衣角绣着个双头蛇,他他他,他没有阳寿线,他,他吃民气……吃人……”
那日日暖晴好,沐朝辅宴请前来述职的几名武官与家眷。沐朝弼在席上坐久了有些困乏,便寻了个由头出门透口气,转着转着便来到了沐府的垂丝海棠园。这院子偏僻,平时就连府内下人都极少会来,这便也成了他常日闲逛埋头的处所。
沐朝弼翻开锦盒,里头悄悄躺着的是一枚同他一样的翡翠玉海棠。沐朝弼拿起玉海棠,紧紧捏在手里,沉声问道:“在那里找到的?”
“那老道人现在那边?”沐朝弼一双阴沉的眸子没有半点光彩,只愣愣地盯着掌心的翡翠海棠,语气骇人。
“妖物,妖物啊!”老道忽而尖声惊叫。
“诶,朱紫救我,救我。”那老道见了堂上严肃而立的沐朝弼,不由分辩便冲上前抱住了他的腿。
沐朝弼眉头蹙了蹙,垂眼问道:“这枚玉海棠你是如何得来的?”
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缠绕着,沐朝弼鬼使神差地朝着那黄衣小女人行去,越走越近,直近到瞧清她小扇子普通微微翘起的睫毛,瞧清她右眼眼角下那颗生得都雅的泪痣,瞧着她呼吸间微启的两片唇……
蓦地,脚下枯叶被沐朝弼一不谨慎碾碎,收回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