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一门心机沉在面前的满庭芳、死去的孙家蜜斯孙瑛和尸变的张颜身上,竟也没重视方才离席的荼语。
“你的脑筋呢?”荼语沉着声,带着怒意朝人墙内的朝华道。
“打住!”言闭,荼语拎着朝华的衣领便将她拎出了戏园子。
其他几个小地痞见环境不妙,赶快搀起了黑大壮纷繁退后几步,边退边放话道:
约摸申时三刻的风景, 这园子里将近一百来张的桌子便已快坐满了, 只要正中心五六张空着, 上头立着个贴了“定”字红条的牌子。
思路间阿沅又伸手筹办端起茶水润润喉。
桃花未落、梨花斗丽, 一个灼灼兮惊鸿照影来,一个恰好然余香乍入衣。美得各色, 却同时冷傲了昆明城里那一方庭园。
“堂堂沐府蜜斯,竟拿这几个小地痞束手无策……”
“你你你,你这个小杂毛,有种散戏莫走,你,你等的,等的!”
荼语给那小男娃几枚铜钱换了袋炒瓜子的空档,阿沅扫视了这偌大、热烈的戏园子一圈。
只瞧得莲踪非常风雅地从袖袋里摸出了个银锭递暗下给了那看座的, 看座的立马便点头哈腰将三人引到了中间尚空余的一张桌前。
“既然担忧,那便去吧,瞧你眉头皱得。”莲踪未看荼语,只独自戳了口茶带着笑意轻声道。
荼语超出挤挤囔囔的人来到那群围住了沐朝华的登徒子身后,看着被一群男人围住、只见着个头顶的朝华,心中久违的怒意不知怎的“噌”一声便烧到了头顶。
蹦跶着望清了荼语后,朝华还不忘补上一句:
“你,你如何才来!”
荼语额头的青筋不由地爆了爆,眉间一点朱砂已经埋在了紧皱的眉头里。
朝华听到了荼语的声音,一个欢乐赶紧踮起脚尖,试图将视野超出面前这些人,好将荼语看个实在。但是踮脚没用,因而便蹦跶蹦跶着道:
阿沅将将踏进园子, 便被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娃拦住了来路。抬眼一瞧才发觉这顶着个篮子卖吃食儿的小男娃拦的不是她, 而是身后的莲踪和荼语。
“个”字都还没出来,这黑壮的小地痞便感受喉间一紧,“呃”的一声便再说不出话来,只得在喉间狠恶的酸麻刺痛里蹲下了身,眼泪鼻涕刹时铺了一脸。
那看上去非常熟谙的人一身男装却忘了摘掉耳垂上两个芝麻粒儿大的银耳钉,如此一个作男装打扮的清丽女人单独一人扎堆于男人堆里同人挤一个板凳,被看破了真身不被调戏就怪了。
偌大又空荡的戏台上放了一张半桌、两个椅子, 除此以外别无他物。他们确切是来得早了,分开锣另有一段时候, 可举目一瞧也已是没了坐位。
一转眼,先前空着的几张桌也连续来了客。阿沅皱眉抬手挠了挠眼角,正深思着是不是得弄张长点的板凳, 却见莲踪抬手招来了一边的看座人。
美,极美。阿沅虽不如何懂戏,可隔着这身花衫头面仍能辨出面前仿佛是一名气质脱俗的翩翩公子。这满庭芳不愧为是让昆明城权贵富贾们都甘心一掷令媛的绝色,也不愧是让女人丢魂失魄的才子……
莲踪不动声色地招来了一旁的小厮,小厮立马猫着腰把阿沅身前的茶水擦洁净,继而又给她重新上了一盏。
正在荼语将沐朝华拎出院门的档口,叶莲踪身后不知何时却又呈现了小我。
“花生、瓜子儿、葱油粑、核桃仁!公子爷,来一份儿吗?”
“吵死了!”荼语皱着眉、冷着脸,收回了方才出招的手,取出帕子边擦手边冷脸道。
阿沅拍了拍飘落在肩头上红白相杂的几粒花瓣,抬脚踏进了昆明城最红火的戏园子——闲庭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