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一个罪臣之女公开擅闯国公府,是将本公、将我沐府置于何地?本公本日若不拿你,我沐府严肃安在!”
“批示使禾丰私通内奸证据确实,腾冲卫截获的他与缅甸东吁权势来往的函件上清清楚楚印着他禾丰的印信,他亦是拒不受捕才被部下三人错手杀死,并非本公授意将他处决。你这个小女娃好大的胆量,竟然敢在本公面前信口雌黄。”
阿沅看了看面前四个保护, 目光淡淡扫过他们手里的刀,终究落在了配房房门上。
“禾阿沅。”半晌,沐朝辅沉声道。
沐朝辅眯着眼,一手摸了摸唇上的髯毛,一手规律又迟缓地盘弄动手里的翡翠珠串,目光流转间将阿沅重新到脚渐渐地、详确地打量了一遍。
“先生高抬了。老夫本日应邀前来但是为了吃茶赏画的,谁想这烫手山芋竟是无处不在呐,你说巧不巧?”吴章放下茶杯,又孔殷切咳嗽了几声,边咳边喘,状似一副光阴无多的模样带着些无法与委曲望向莲踪。
此时的阿沅已经撤除了脸上的假装,现在的她,沐朝辅便也不难认出了。
沐朝辅边说,边以眼神叮咛侍卫上前接过了阿沅手里的信札。
吴章伸出一向藏在袖子里枯瘦的手,摇摇摆晃抬起茶杯的间隙将莲踪这意味声长的话语同神态暗自捉摸了一番,随即一手用丝帕揩了揩嘴角的唾液,一手将茶杯送到嘴边,也试着水温饮了口茶,回道:
“嘉靖二十二年,右卫批示使禾丰被国公爷派往澄江府履行密令,接到号令的当天夜里禾丰便解缆前去澄江府,走得太仓猝就连他夫人都不晓得他到底要去完成您交代的甚么任务。因为任务隐蔽,以是他挑选了被他视若手足的部下千户张3、王午……”
阿沅手拎黑布包裹的人头,一字一句波澜不惊,倒是铿锵有力。
“和氏孤女阿沅,恳请国公爷彻查此案!”
可这惊中带怒的神情只一晃便被沐朝辅藏了归去。望着阿沅将腔调微微一扬,沐朝辅问道:
说到此处,阿沅瞥眼看了看地上血肉恍惚的人头,接着道:
“叶先生在笑甚么?”
四个保护见状立马便要拎刀上前攻向阿沅,可刀才拎起便被沐朝辅抬手制止了。
言至此处阿沅将眼一抬,直视着高高在上的沐朝辅,持续道:
阿沅未回沐朝辅问话,只是独自昂首垂眼一字一句道:
阿沅未抬眼便感遭到沐朝辅一双眼如鹰隼捕猎普通剜过了她,而她却纹丝未动冷静跪在地上迎着沐朝辅冰刀普通的目光。
似是颠末一番打量后认出了面前这丫头,沐朝辅不由瞪圆了眼睛,手上转动珠串的行动也戛但是止。
莲踪扬唇犹自一笑,放下茶杯时将目光又投向一旁的青绿山川上,似是门外的统统都与他无关普通。
“是。”阿沅迎着沐朝辅的目光,沉声回道。
蓦地一睁眼, 阿沅纵身一跃便落在了小院内。
“想不到传闻里憨直的禾丰另有这么个鬼精的女人,也不知是受了甚么高人的指导,竟敢单身前来诘责国公爷。”
“被人灭口?不是你为了寻私仇把他给杀了的?”
天井内对峙之势如入冰窟,而配房里貌若谪仙的白衣男人却在茶杯将将碰到唇时因得阿沅方才波澜不惊、铿锵有力的言辞而不由地漾开了一抹笑来。
“草民不敢。当年朱大人三人究竟是不是错手杀了禾丰,统统自是无从讲求。但是,昨日草民在朱大人宅邸截获了他与缅甸东吁权势来往的函件,正欲扣问细节时朱大人却被人灭了口。草民一介女流不懂朝堂政事,但却晓得官员私通内奸乃是摆荡国本的大罪,故而特将证物——此信札及朱诏的人头带至沐府,请国公爷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