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给个千儿八百两使使……
姜雪宁催他:“不然我可就去打搅你们家先生了啊!”
剑书道:“约莫亥时。”
天教之乱既平,在这通州逗留两日,摒挡完一应后续的事件便该出发回京。怎奈昨日暮时好一场大雪,堆了满地,上面人回禀说从通州到都城的官道被大雪和落石埋了,尚在清理,一天两天怕不能成行。又加上张遮、萧烨及大部分幸存之兵士都有伤在身,谢危听了上面一番禀告后,便叮咛下去,先在通州盘桓两日。
她一眼就看出这掌柜的是趁机抬价,杀生客,可为着这么点钱,也犯不着跟他斤斤计算。
小宝看着,欲言又止。
婉娘还是不理睬。
小宝没明白她想做甚么。
她实在太怕了。
买甚么灯笼福袋不花几个钱,印章和金银锞子却很多,姜雪宁把本技艺里剩下的银两一扒拉,皱了眉:“一百两,哪儿有这么贵的?”
谢危看她俏生生立在屋檐下,眼角眉梢都似枝头娇花含苞般有种欢乐,往她身后一看,天井里将来得及打扫洁净的那些积雪却白得刺目。
外头又黑又冷,她吓坏了。
大男人这么吝啬!
掌柜的顿时惊奇看了她一眼。
谢危站在门后,轻袍缓带,身形颀长,手还搭在门沿上,仿佛是才起家,疏松的头发落了几缕在乌黑的衣衿,姿势间竟有那么一点平常难见的慵懒。
姜雪宁:“……”
这还是我熟谙的剑书?仿佛有那里不对啊!
谢危看向她:“要钱?”
那就更没意义了。
向角落里一看,那一张峨眉悄悄地摆在琴桌上,仿佛无人动过。
厥后回了姜府,倒是每逢年节都要吃团年饭,可仿佛总与她不相干。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似的,隔了一层不逼真。
昔日花起来都不眨眼。
想家?
冷烛已尽,屋里有些残存的暖意。
每逢过年,家家户户热热烈闹,婉娘带着她却与平常无异,随便吃些东西,连岁也不守,囫囵便往榻上睡了。
可对她来讲,却越见冷僻。
姜雪宁俄然有些严峻:“张大人过年也不回都城吗?”
到第二日一醒,她便去找。
第136章 除夕前
她愣住了。
剑书踌躇了一下,道:“睡下了,您要见吗?”
小宝:“……”
有的是官位太低,来不了。
她年幼时不知有这回事,也没感觉有甚么不对。
只是代价竟然不低。
他可不敢任由姜雪宁一小我去城里逛。
旁人过年,天然要回家。
传闻是事情忙。
剑书怕本身承诺下来转头被自家先生打死,可面前这位主儿又实在有些特别,还真不大敢不给,实在让他迟疑起来。
一应大小官员昨日早得闻京中来了人,本日全都趁机来拜。
小宝道:“太贵了,再说您哪儿有那么多钱?”
一百两对姜雪宁来讲,真不是甚么大钱。
姜雪宁后脖子顿时一凉。
“我这话跟你说就行了。”
剑书道:“我晓得甚么?”
她可不想家。
姜雪宁一声轻嗤。
除夕赐宴,朝野高低顾着君臣的礼节,妃嫔们又争奇斗艳,即使是欢畅的日子,大家也在相互算计,那里有甚么意义?
她抬手把剑书拉到一旁来。
至于厥后到了宫里……
他对姜雪宁一下就恭敬起来,赶紧承诺。
婉娘也不屑与粗人打交道。
姜雪宁昨日早晨从谢危房中溜出来后,本意是顺道想去看看张遮的,但颠末他房门时但见灯烛燃烧,一片乌黑,又想他连日来驰驱疲累、殚精竭虑,正该好生睡上一觉,因而忍了没去打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