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琰脸上戴着面具又更让人奇特。
萧琰跪着的位置正对着沈清猗的身后,那是嫡三子的位置,她身上的玄色祭服的镶边和腰带的色彩均是朱红,这是嫡出的色,庶出是浅绯。
孙云昕心中也甚是骇怪,带着骄贵的眼色落在萧琰玄服的朱红襟边上,弯细的眉便挑了起来,盯在萧琰的脸上带着核阅的打量。
四周跪坐的人都骇怪的瞅着萧琰跪坐的位置——嫡支何时冒出了一名嫡子?
家宴上这类考较触及文、史、经、艺四大类,席上宗长和诸长辈都可出题,答对嘉勉,答错则要检验不敷,来年补进,以此催促后辈向学。
萧珂、萧瑟、萧珑三姊妹跪坐在萧琰的侧火线。
萧琮蓦地转头,一道冷厉眼神射来。
卯月朔刻,三十六列茵席已经跪满了,各支各房的人都到齐了,除了五岁以下的孩子和病弱不能祭奠的,以及因任职和游历在外的不能赶回的,兰陵萧氏五服内的族人全都堆积在这宗祠广场上了。
这就是兰陵萧氏。
第九盏酒后,萧暻抽问考较萧琤:“何为勇?”
萧暻目芒一闪,“即便面相不雅,亦是萧氏子孙,祖宗岂会晤弃?”
萧琰却半阖着眼眸,仿佛没看到他般,让萧琤更是恨得牙痒痒的。但他性子再狂肆,却也不敢在祖宗家祠前肇事。
萧昡神采不动,“二哥言重了。萧琰因面有恶疮未愈,恐露面不雅,反对祖宗不敬,故暂以面具遮之。”
萧昡拿着宗谱的手纹丝不动,昂首看向萧暻,不紧不慢的声音道:“二哥有何事?”
萧琤和萧玳来得晚,三十六列茵席差未几跪满了。
“入祠参拜!”
萧琤跽直身,“禀父亲,孩儿与吕子鸣比武,败者认输。”
祠堂内很多人神采非常,萧暻、萧昡这对异母兄弟向来反面,大师是晓得的,但没想到萧暻竟然在祠堂拜祖时公开辟难。
从第六盏酒起,就是长辈考较后辈学业。
孙云昕掩去眼中遗憾,心想多好的一双眼睛啊,就被那三颗疮给粉碎了!
萧璋目光掠过跪在前面的萧琮和沈清猗,落在萧琰身上,神采顿时惊.变。
还是嫡、3、子!?
“拜——”萧昡依序唱完嫡支除宗子宗媳外统统后代的名,悠长喝声道。
萧昡声音似有不悦,“二哥既然如此说——”他看向端方跽坐在锦垫上的萧琰,“十七且取上面具,叩拜祖宗后再戴上。”
足音簌簌中,连续有人在东西茵席上坐下。
萧昡和安平公主一左一右扶着太夫人到了广场,在最前面跪下。
孙云昕与萧琰晶莹灿烂的眸光对上,目光顿时滞了一下,快速回转头去,端然看着宗祠的大门,心口咚咚急跳了两声,那层模糊闪现的敌意霎然沉了下去,一时候只想着一双眼睛已是如此动听,不知那面具下的面貌又是如何。
以后是萧昡这一辈的兄弟。
萧昡的亲兄弟除了两个短命的弟弟外,另有一名兄长两个弟弟,另有四服内的九十八位堂兄弟妹,分属各支房,偕老婆或夫郎从各门入,唱名参拜。
主持宗祭的司礼按例是族中德高驰名誉、身子也健旺的族老,本年仍然是萧昡的三叔父萧劻主持。
前面和摆布两侧的目光都望过来。
但他性子放肆却不是笨拙之人,晓得此时毫不是惊问发作的时候,只狠狠瞪了萧琰几眼,便转过脸去,唇抿得紧紧的。
三十六名宗房后辈上前,将三十六扇黑漆祠门齐齐翻开,又退身跪回茵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