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可入药”,开的不是药,是信心。
萧琰没有出声打搅,到前面寝间看了四哥一会,便出来取了卷书,悄悄陪坐在书案边。
萧琰撇了下嘴:我又不娶小娘子,要她们欢迎做甚么?转念一想,她也比较喜好肤白貎美的如花郎君。这么一想,对戴面具就不再顺从了。
沈清猗提笔蘸墨,在空缺的药方笺子上,落下清峭有锋的四字:
萧昡神采松了松,“心可入药……”身为父母,再如何干顾,也比不得身边人。四郎,还是孤单了些。
萧琰翻开书卷,朗朗读起来:“……嘉木立,美竹露,奇石显。由此中以望,则山之高,云之浮,溪之流,鸟兽之遨游,举熙熙然回巧献技,以效兹丘之下。床笫而卧,则清泠之状与目谋,瀯瀯之声与耳谋,悠但是虚者与神谋,渊但是静者与心谋。”
沈清猗正筹思着如何压服萧昡,萧十七的呈现让她灵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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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琮靠在隐囊上,神采欢腾道:“好。”
萧琮和萧琰谈笑一下午也有些疲累了,移到书房前面的寝间歇息。
萧荣恭敬回道:“每日巳初和酉初,郎君定时服药,以后由郡君施针。或一起看书,或陪着说话。小人瞧着,郎君克日的神情气色,都比之前松快了些。”
沈清猗晓得萧荣这是在表示“国公同意用药”。
萧荣又道:“本日晌午后,十七郎君过来,先给郎君读了柳永州的纪行。以后,郎君给十七郎君讲授《世说新语》,笑声不断,连咳声都少了很多,音色颇见精力。”
柳永州名柳子厚,是河东柳氏后辈,因曾任永州刺史十年,故交称柳永州,乃大唐最驰名的文学大师,萧琮和萧琰都很喜好他的山川纪行。
在萧琮和沈清猗身边贴身服侍的端砚、白苏八人更是焦炙,手脚都放到轻得不能再轻,连呼吸都放缓了,唯恐一个大气惊了郎君。但这满腹的焦心只能搁着藏着,涓滴不敢显出来,担忧郎君看了难过。
梁国公真的嫌弃萧十七?
然萧荣将药方递上去,萧昡却拿捏着犹疑不决。
不管是她,还是这些仆婢,存亡都系于萧琮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