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暻又问:“好勇斗狠何解?”
萧昡冷哼一声,“怎的,你还不平?”
起盏之前,先上汤。饮完头啖汤,分上酒、浆、饮,成年男女喝酒,十五以下饮浆、饮。饮汤以后是第一盏酒,东西两侧的乐伎席上奏起升平乐。起箸三次后是第二盏酒,乐伎奏起百口欢。起箸三食后,是第三盏酒,敬宗长,乐奏瑞鹤音。又起箸三食,是第四盏酒……
萧琤跽直身,“禀父亲,孩儿与吕子鸣比武,败者认输。”
萧琤在笑声中回到坐席,少年豪气的俊脸上眉毛飞扬,何曾有半分被重罚的懊丧之色,反而腰背挺直,更见轩昂。
祠堂内的后辈全数唱名祭拜后,便是广场上的后辈祭拜。
萧昡当即侧身施礼,恭谨道:“母亲经验的是,是孩儿等不识大抵,扰了大好的日子。”堂上众长辈一并跽直身施礼请罪。
萧琤哼了声,少年俊美的脸上闪现出漫不在乎的神采,“就吕三那两下子,配那良驹是糟塌了。”
座中萧氏子侄都暗嘶了声,如果说曹元度的骁骑军是疯子军,镇守青蕃地的静南军就是狂野军,兵戈起来那叫一个狂,又称光野军,雄师扫过田野,那就是一个光!——他们这位堂姑母那是比匪贼还要匪贼呀,莫非要把家主的儿郎也带出匪贼气来?
“宴罢,你便将马归还吕府,并向吕将军和吕三郎君报歉。——萧向东,宴后,你押着萧琤去吕将军府上。”
便听一道清雅温润的声音道:“此事侄儿倒是不知,有劳二伯父责问,侄儿真是惭愧。”说话的恰是萧琮。
麒武军是河西都督府麾下五军中的中军,由多数督亲统,驻军就在贺州,又分摆布前后中五军,此中后军正将便是萧昡的同母弟弟萧昂。
萧琤当即朝坐在他斜火线的萧玮狠狠瞪去:萧十二,本来是你告的密!
各支各房依序从三面出广场,徒步下三百六十步山梯,在山陵下搭起的卷棚里,候着仆婢和车马,一众拥随而去,各回家宅换大袖号衣,筹办插手家宴。
萧暻扫了眼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暗骂了一声混不吝,面上神采不改道:“此事三弟父子尚且不知,我哪知得?只不过阿玮刚好路过西林山,赶上吕家三郎被伴当侍从抬着返来,一时体贴便多问了几句。”
萧暻呵呵道:“瞧我们阿琤真是少年豪杰啊,放在麒武军后军真是屈才了。——八弟,你说是不是?”
萧昡神采一厉,看向萧琤,“可有此事?”
座中子侄有想笑又不敢笑的。
萧琰对席中暗潮隐有所觉,看来萧氏也不是一团和蔼,而萧琤的表示也让她有些不测,心想讨厌的萧十四也不是没可取之处。
这些都是萧氏后辈听惯了的,但对初度插手除夕大师宴的萧琰来讲倒是新奇的,她听得当真,几近句句都听出来了。萧氏后辈的多才多艺让萧琰大开眼界,真是各有特异,各有卓绝,她不由警告本身,莫要因为本身被兄嫂赞为“资质聪慧”就藐视了她的这些堂兄弟和堂姊妹们。
除夕这日是大师宴,五支各房的叔祖辈和堂兄弟妹、子侄辈均列席,也就是进祠堂拜祭的萧氏族人,共有六百多人。家宴设在国公府的明堂——常日除了接旨和族中大会外均不开启。堂内铺着红色地毯,北面墙吊颈挂着一幅庞大的苍山碧海兰花图,上面置着檀香山子,四壁角落是三尺高的瑞兽铜炭鼎。南面的七扇雕花门都开了,奴婢鱼贯而入,抬上食案。
家宴上这类考较触及文、史、经、艺四大类,席上宗长和诸长辈都可出题,答对嘉勉,答错则要检验不敷,来年补进,以此催促后辈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