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也没甚么,十七郎君还未“束发”,十五之前都是“童”,不讲肌肤不相亲。
萧琰内心嘀咕着。
赶上这般强势的嫂子,她能有定见么?
常日在前院奉侍萧琰解衣除履的都是端砚等四名侍厮,菘蓝头一回离萧琰这么近。
菘蓝心口噎了下,这话说的……好歹她们四人是国公府大主管经心从府中遴选出来,貎秀心慧手巧都是其他婢女不及,敢情在这位十七郎君眼中倒是无妍色的。
“十七,过来。”
她一入武,便又满身心沉浸于此中,直到萧承忠出刀,提示她“申正过了”,才收刀而立。
一阵风过,萧琰回过神来,回身回到亭中,提刀又练。
沈清猗目光温和下来,伸手前去,仿佛冰雪雕成的手指工致挑了几下,就解开了萧琰腰间的博带。她伸手往上,持续解外袍前襟的衽带,萧琰这才反应过来,立时不美意义起来,伸手挡道:“哪敢劳烦阿嫂,我本身来吧。”说着指尖触到沈清猗的手背,竟是凉如冰雪。
那是匹云红色的锦,却用金线织着大朵的菊瓣,高雅又吉利,确切是匹好锦。
她内心愤怒着,脸庞上不知是因为气恼还是窘意,愈发嫣红如霞了。
沈清猗素指导了点那匹七色八斑纹锦,语气有些促狭,“十七要挑这色么?”
这类公用来束士族宽衣的博带有带索玉钩,很繁复,要按挨次顺次解,菘蓝一急就更易出错,一时背心都排泄汗来。
菘蓝心中更窘,清丽脸庞顷刻胭红一片,仿佛层层铺染的朝霞,妍丽秀媚。
“解下外袍尝尝,”沈清猗招手道,“让菘蓝给你记下尺寸,转头让绣娘子改。”
萧琰噎了下,有些耍赖的坐到榻上,“阿嫂你帮我选吧,……呃,你刚说的那色就算了。”
菘蓝蹭蹭退后几步,垂手敛眉低首,又答复到慎重的沉寂模样。
她记起还要去内院选帛料做冬袍,便戴上面具,拿着刀和萧承忠一起回了主院。
萧琰瞅着她便生起好玩的心性。她常日在清宁院没有同龄的兄弟姊妹玩耍,虽说聪慧多慧又有悟性天禀,但在情面油滑上却纯如白帛。想起母亲的行动,便伸手拍了拍菘蓝的头顶表示安抚。母亲老是拍她的头,她早想找人试一试了。公然,很有安抚人的感受啊。她不由轻声笑出,又轻摸了两下,非常和顺声气的,“不急,慢些来。”
她比萧琰年长四岁,又恰是柳枝抽条拔身材的年纪,高出萧琰一头不足。
沈清猗半倚着凭几坐在矮榻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眸子溜来溜去就是拿不定主张,闻言唇角一勾,“十七放心,再亮的色彩也盖不过你天然的色彩,任选哪色锦,穿你身上只会昳丽不会流于艳俗。”
萧琰眼神一亮,不怜惜的赞了声:“本来菘蓝也有妍度啊。”
沈清猗淡淡道:“小时气血不敷。”大了也没人给她保养,沈府中除了母亲外,又有谁至心关护她?
沈清猗只当没闻声,寒幽眸底掠过一抹兴趣,“十七中意,那就挑这两色。”瞥见萧琰垮下去的神采时,她眸底兴趣更浓,“十七有定见?”
绣娘子并不在东配房内,萧琰便摘了面具。
“阿嫂精擅医道,起首调度好自个才是。自个都不治好,如何治别人……”萧琰嘴里干脆叨叨着,就仿佛是对本身的姊姊一样。
她曾经盼望有个弟弟,或者mm……如果有个值得关顾的人,或许内心就不会冷下去。
那双寒澈如雪的眼眸不知何时温和下来,仿佛初春的煦阳照在山中的积雪上,固然还没有熔化,却已感染了春阳的薄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