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把话岔开，却见萧琰昂首，眼眸澄净湛然，仿佛雨水洗濯过的碧空，声音安然竭诚，“阿琰学医，为母为己。”
沈清猗寒冽眸子微闪，便将手中棋子递畴昔。萧琰接办，两人指尖微触即分。
沈清猗往里移去，让萧琰坐在她那位置。
沈清猗此时也已看出，萧琰方才下的那一子，恰是独一能形成白子胜负窜改的处所。
萧琰微微透暴露赧色，道：“产地、形状、药性、服从都记诵下来了，不过，只在药房辨识了前面二百一十种，前面的还没来及辨识，只是照书上的描述记了个囫囵，能够会出错。”
萧琰惊诧，甚么叫脸藏了走人？伸手接过赤芍递来的面具，边戴边感喟，“不幸天生丽质难自弃呀。”
沈清猗微怔，倒没想到萧琰会赞她面貌，但被这个丰神秀异的少年郎歌颂并不令人讨厌。
但她这话如果其他世家后辈听了，多数不觉得然，像他们如许的高门后辈，哪会亲身去采草药。
沈清猗脚步滞了下，也不由嘴角一勾，寒冽的眸子出现一丝温和。
她笑嘻嘻的道：“阿嫂，我这辨药算是过关了吧？”
“喏，谨遵教员教谕。”萧琰一本端庄施礼。
过了两日即初九，是萧琰去承和院上文课的日子。原定是逢十的休假日，但从萧琮病好后，正月中诰敕下来正式册为世子，他和萧氏的伯叔兄弟们的来往就多了，每逢休假日，便有堂兄堂弟上门来喝酒吟诗，谈文论经的，楼下厅堂槅门一关，常常酉时才见人出来。为了不担搁萧琰的课业，萧琮便将逢十的文课日子改成逢九。
萧十七的目光很纯洁。
沈清猗神采淡淡，“成药辨识，尚可。”
萧琰一怔，垂首，半晌不语。
因为萧琰的用心，沈清猗指导起来便多了几分真意。
“十七鼻子倒灵。”沈清猗看着棋枰，边道，“这是瑞香斋新出的白梅露，传闻是采摘初冬第一场雪后的白梅花瓣用雪瓮了，再蒸汁而得。十七喜好的话，转头让白苏拿给你一瓶。”
药房不在主宅楼院内，而是前院以外往西北约三百步，是一个围起的小院。院外四周栽着黄桷，浓荫围着小院，院中天井倒是敞荡荡的，不被绿荫所遮，便利出日头时晒药。
萧琮咦一声，抬眼看她，“阿琰不要左下角了？”
青葙提示说“申正三刻了”，两人才惊觉时候畴昔。
药房很大，黑漆铜锢的五层药柜足有三排，围立在屋内东西北三面。萧琰面南站着，对着药房门，背对贴有药名标签的三面药柜。青葙、菘蓝、赤芍各卖力一面柜，按沈清猗伸手遥指处，轮番从药柜中取出药材，上前给萧琰辨认，辨一样放回一样。
沈清猗看她一眼，“听你四哥说，你课业很重，学医的事不急。”
沈清猗微生烦恼，她讽刺萧十七做甚么。
萧琮猜疑的再看去，未几便沉下眼来，昂首骇怪的看了萧琰一眼，持棋沉吟着。
萧琰不由感喟，“又要比及下月初六啊。”
萧琰这月必须辨识六十种药物，并熟记药理功效。
冬去春至，春日又将尽，很快到了暮春三月。
没想到萧十七在弈道上眼力竟是如此灵敏。
沈清猗为她做了讳饰。
萧十七另有甚么没闪现出来的？
萧琮抬眼和煦一笑，说道：“之前尽日待在榻上，除了看书便只能揣摩棋谱。说也奇特，打谱时反能忘了身上不适，连咳声都好久不起。这般揣摩久了，便有了些心得。提及来，还是因为闲余日子比清猗多啊。”
考较她的一百二十种没有按书上的记录挨次来，但的确都是二卷所载，明显她这位四嫂连药物记录的挨次都记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