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冲都尉程延夏禀报打扫疆场和搜检尸身的环境。
萧琮点头，沉声道：“是影子刺客。”
萧琮微微一笑，声音里有着克意，“想阿兄死的人可很多。河西这一百七十多年也不是安静的。——东、西两个突厥汗国被大唐前后打倒了，厮混到一起，一向想复国，勾搭西欧大食帝国，没少在底下蹦跶，运营安西、河西。北周宇文鲜卑被大唐赶出中原，与漠北的敕勒、鲜卑其他诸部勾搭，建立燕周国，做梦都想跨过横马山，夺回他们鲜卑的燕然祖地，最好再拿下全部河西，作为图谋河东、光复宇文北周的据地。另有西北方的欧罗顿帝国，三年前新皇即位，传闻年青锐气，大志勃勃，恐怕也想超出唐乌努山，马踏长塞河呢。另有吐蕃人，对河西的富庶向来觊觎，但这会正闹内哄，估计没工夫北顾。”
刘仪质四人都松了口气。
她神采当真，道：“阿兄，我会庇护你！”
传闻当年北齐以兰陵王高孝瓘率十万雄师攻打萧氏南梁朝，与南梁三战二胜一平，却俄然命令撤兵，就是因为被影子刺客重伤，不得不班师——梁和帝为此向东海刺付出了不菲的代价。萧氏河西先祖萧铖在手札中批评梁和帝行此事时非常鄙夷，说“不决于战，决于刺，梁之覆国，岂为无因？”且不提萧氏与东海刺的这段“渊源”，单以此事便可知影子刺客存在于大唐建立之前，没准比一些甲姓世家的汗青还长。
***
萧琮清润声音不疾不徐，不轻不重，却自有一种敲打人的力度，“先不提疑似乌孜部那十五人，远在安西的突骑施人、葛禄人，三百多骑‘胡匪’，是如何从几千里以外到了原州而不为烽铺、折冲府所知？”
萧琮看了眼沈清猗，呵呵笑了笑，“从我病愈的动静传出，恐怕有些人就在运营了。”
萧琮的眸子在夜里泛着寒光，道：“有两种能够，一是付不起价，二是不肯支出更高的价。”
萧琰细眉如刀，“是谁想杀阿兄？”
“但是，”萧琮话意一转，“也不能放过清查。恰好，在乌孜部全族搜索，扫清那些隐在公开的奸胡。这些人，不揪出来，总归是祸害。”
两位果毅都尉的神采也很丢脸，梁国公世子在原州境内遭受多量“胡匪”袭杀，折冲府作为治安军府，是推辞不了任务的。
世家高门培养隐卫的最大启事就是防备这类高段数的刺客，萧琮若没有这两名隐卫挡下影子刺客，早已经死在马队与“胡匪”苦战的时候了。
萧琰听得唇一抿，眼中鲜明有杀气，“谁想杀阿兄，我就让他死！”
程延夏神采凝重答复道：“有百十骑是高昌回纥，左胳膊上刺有‘真主’的回文；另有十五人应当是乌孜部出来的，后背刺有熊头。”回纥诸部中唯有乌孜部以黑熊为崇拜。
萧琰吃惊瞋眉，“莫非他们一早就打着刺杀阿兄的主张？”
若萧世子端的被劫杀,那是要挑起河西与安西动乱呀！
萧琰喝了半盏茶，便将昨晚憋着的迷惑问出：“阿兄，那些从安西过来的突骑施、葛禄人如何会突袭得这么准，莫非他们预知阿兄会这个时候颠末原州？”
萧琮也同意诸义之的猜测，微微点头道：“回纥乌孜部搬家原州、归服王治已有一百三十余年，整族反叛的能够不大。”
这些西胡北胡南蕃，都想河西乱。
沈清猗眸子一凝，萧四和她相处，从未如许笑过。
突骑施、葛禄是突厥部,归属安西都护府治下,回纥人是归属河西道治下。
萧琮寥寥几语说出河西道的四大边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