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不见日头,可这真到了落山时候才晓得这太阳原是在的。傍晚的风已是没有了白日的明朗,一阵阵,带了夜的残虐与酷寒。
那里还顾得甚么冷,雅予从速起家,“诺海儿,诺海儿!”
远远瞥见了覆雪的林子,人迹渐尽。雪比旁处多积出了一寸不足,雅予俯身下来。酷寒中已是走了这好久,可手当真触着这雪还是结健结实打个寒噤。心道糟糕,踩在脚下不感觉,谁知这几日气候略缓、夜里再一上冻,雪已是半凝的冰碴子。想用手捧扒拉进水袋是不能了,只妙手指深深插//进雪中再用力握下,那冰冷便狠狠地渗入了手心。
……
血衣已是埋进盆中好一会儿,可这帐中无火,半天也不见溶解。眼看着天气越来越晚,风的吼怒竟似把远处校场的厮杀声传了返来,昏昏的头晕让雅予几近听到了他的令声,听到了那回营的隆隆号角。
跪在帐外的雪地上,雅予一把一把往木盆捧雪,怎奈手捧太小,半天积不出一个盆底。顾不得了,扑下身,伸开臂,将雪捧进满怀再往盆中倒。身下的血还在流,那痛倒似在冰冷中麻痹了,人却似被抽去了筋骨,身子一时收缩,一时空落,再没个安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