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比不得。”

门砰地被撞开,风呼呼地灌了出去,他大步而来,丢下门大敞着应着风摔打。统统都似梦中的景象,仿佛持续到了实在,她竟是一点都不料外。他来在跟前,一个字没有,一把把她拖起来,大皮袍往身上一裹,不待她站稳,拉了就走。

她促狭地笑了,咯咯的,手臂越紧,湿漉漉地贴着他。赛罕顺势裹了那腰肢,一起身将人捞了出来。顺手拖过大棉袍子包裹好,抱了大步往外间去。

推开窑洞的木门,劈面而来湿潮湿润、暖暖奶味的水汽,这么软,这么香,熏得那一身的肃杀之气顿时温和了色彩。赛罕轻手重脚地褪下泥污的外袍、外裤,倒水洗洁净,这才往里间去。

赛罕笑了,捏捏她的面庞,“放心,有我呢,不怕,啊?”

每一次闹都终究会被她的身子降了去,他也老是“败”得心甘甘心,这一夜,那小袜子到底没绣完……

“哈哈……”她笑个不住,口中却不知死活,“敢,就是敢!”

脚步落在门口,他的嘴角挑了挑,没再往里去,斜身靠在土墙上,抱了肩看着那泡在奶汤里的人儿。懒懒地躺在浴桶沿儿上,湿漉漉的发丝理得顺顺地搭在桶外,脑袋舒畅地歪着,侧冲着门外的小脸被热气熏得粉嘟嘟的,沾了水珠,壁龛里的小油灯恍恍着橘色的光,照得水滑滑,晶莹剔透。现在娇唇微启,视线轻合,墨漆的双睫绒绒地铺在乌黑光亮的面皮儿上,小葵扇普通斑斓的半圆,让人恍忽似见那边头讳饰不住的盈盈水波。浴桶大,身子小,浸在奶汤里,冉冉水汽昏黄,娇娇懒懒的小模样可在人内心儿上,像是冰碴子托起的水樱桃,又像奶锅里咕嘟嘟、薄薄鼓起的奶泡泡……

他不觉悄悄咽了一口,心道坏丫头,早该听到他返来了吧?这半日也不吭声,连眼都不睁,真真是逞了性子!抬步走畴昔,蹲下//身,双臂搭上浴桶,大手沉入水中。

“小孟和的第一双小袜子另有几针就得了呢。”

……

“快点!别让我费事。”

“怕了?”

“行行,”赛罕立即让步,“不管儿子闺女,多给我生几个。到时候带着去打猎,大的猎鹿,小的打兔子。”

他悄悄握了那小手,目光如水贪婪地滑过面前的景色,似自言自语道,“乖,我还没吃过你呢。让我尝尝,好好儿地尝尝。”

“不冷。”

只是几天的工夫,将到八月尾,午后那暖洋洋的日头便露阑珊之意,荒漠上班驳零散的绿尚未退色就显得倦怠怠的。

……

她这才抿嘴儿笑,“……嗯。”

一边洗漱,一边瞅着炕上。油灯下,雅予一身小薄袄屈膝坐着,身边放着针线笸箩,认当真真地绣着甚么。一缕青丝掉出乌黑的小头巾,晃着灯光在脸颊上印出浅浅的影。赛罕扔动手巾走畴昔,斜身半仰在她身边,打量着。头巾是草原上未出阁的女孩儿金饰,本该早给她摘了。可每次不知怎的,总不敢动,缺了阿谁典礼,又是这荒郊田野,褪去头巾,他该拿甚么来打扮她?抬起的手僵了僵,悄悄蹭了蹭她的小脸。

笑在唇边僵了僵,不屑的话没说出来,一张冷峻的脸棱角与色彩便都不安闲。幽蓝深陷,任那窝心的感受腻得他言语皆无。偶然候清楚就晓得她是用心哄他的,便也如此心甘甘心,一时想如果当月朔念之差将她罢休,现在这娇滴滴的语声与模样演给旁人该是如何。便是这么想一想,也有杀人的打动。

“做甚么啊?不!”

“就好了呢。”

“刚下生的娃娃还能多大?我记得娘给嫂嫂预备的时候就是这么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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