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门倒不必,赔罪躲不了。”
想起那眸中的伤,泪光闪闪,死咬着牙一声不吭,像是在对一个天底下最无耻的负心人。乌恩卜脱俄然气得心疼,罢!罢!罢!扭头就走,打今儿起住书房!看你还如安在人前做贤妻,如安在众兄弟妯娌面前开解!陪你演了这么多年的戏,这回,你本身演!
“昨日跟大哥二哥商讨,此次绍布带了他的王妃来,那是阿日善的亲姐姐,看来也是想把此事完整化解,我们如何说也得策应着。”
这些年交战兄弟们聚少离多,大局安宁也不过数年,总有边陲与汗庭纷争分神分力,这一回百口团聚实属不易。本来一大师子人亲亲热热都要安设在太师府,怎奈小字辈们聚在一起哄哄吵吵,又不肯意在父母跟前儿守端方,便都被四婶娜沁儿带了走。那以后,别说孩子们不安生,每日兄弟妯娌们也老是说不完的话、筹议不完的事。前日奕宗王绍布到来,同为万户大将军,大哥二哥本日被大汗宴请到了金帐殿上。其他的人由老四苏赫做东,晚餐摆到了他府上。乌恩卜脱一年到头没有安逸时候,略坐了坐就先行告别出来,一并叫出了老六赛罕。
三天圣火燃罢,恰是扑灭了白节的庆典。草原人一年奔波、与六合夺食,少有闲暇时候,总要待到这最崇高的日子纵情开释,将这一年积累的劳苦和收成寄于六合,祈待来年风调雨顺。金帐内各府衙已然封存、上交了一年的总理文书,只礼祀部仍在为白节当日大汗祈福长生天经心预备着。中城里王公贵族们依跟着古来的风俗并自派自生、项目多样的由头早早开端了宴请会聚,一入夜,各府邸灯火透明,到处弥散着欢声笑语,飘着年节的酒醇肉香。
自古以来马背族人驰骋草原、猎捕为生,捕杀最凶悍的野兽标示男人的血性与强健,而猎物的最后归属更意味着高贵与屈就。猎下头狼献给绍布,这架式无异于单膝下跪、昂首称臣,是于他至高的庄严。这陈腐的礼数血淋淋带实在足的气势,却未曾再赔上任何实际的好处,也未曾扼杀敬献者的力量。闻言赛罕的内心虽极是别扭,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体例实在是破冰之良策。是以虽还是冷了一张脸,终是点头应下。
于三哥的担忧,赛罕不觉得然,“五哥又不欠她甚么!” 。一句话,多少年的等待一笔取消,乌恩卜脱笑笑,未再言语。幸而诺珠痴心的是老五,如果老六,铁石普通的心肠底子就暖不化。这便又想起那公然能将石头暖化的两位弟妹,这一回暗中派人往波斯去寻又是无果而终,料想以内,乌恩卜脱的心终是放下,如此也算仁至义尽。至于雅予,究竟是何来源已然不首要,兄弟能有个知心人方是毕生幸事。
草原霞光,真真好涵养,不吵也不闹,当天夜里就把他轰了出来。今后落榻帘帐外,亲不得芳泽,进不得房,连儿子哭了都不准他瞧一眼!倒是面子比甚么都当紧,气得茶水都咽不下了,白日里还要拉他在人前做戏,好一对恩爱伉俪、得体的太师佳耦,若非脸庞肥胖,那笑便是连他这枕边人都看不出不对。
“明儿当着众位兄嫂行个礼我就把她接走,无需喜车洞房,我的囚帐就成。”
望着茫茫雪夜中已然恍惚的背影,乌恩卜脱咬了咬牙,真真没法。这骨头硬得砸都砸不碎,又向来不知计算个礼节脸面,怎的此番非要讲究场面?一句话显是未说尽,反过来又甚么都不要了。如何回事?内心模糊掠过一丝担忧,那里不对……
兄弟相视,哈哈大笑,几时有过这等轻闲时候?一起再往前走,便是乐融融家长里短,从子侄们喜人的长进说到小恩和与赛罕惊人的相像。乌恩卜脱不由口中称奇,说亲父子也不见得能如此。赛罕不满:清楚就是亲,何来干的?乌恩卜脱从速应下,说的是,白节定要将孩子入了族谱。说着说着,不免就提到膝下空空、至今尚是孤身一人的老五。事过境迁,兄弟夺妻的一场已然消逝得无影无踪,却现在中间没了隔碍那钦与诺珠不但未得靠近反倒越加冷淡,这婚事眼看着就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