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说话,我也不晓得应当同他说点甚么,屋里的风灯忽明忽暗,窗外有北风排泄去,我略微蜷起,他转过身来看我,“蓬蓬。”
我一身的力量都被抽走,自那一日吴姨娘死在我面前,我就没有复苏过。我跟着苏幕,整日里浑浑噩噩的,佛善为了我死了,佛善肚子里的孩子也死了。苏幕怪我,我的孩子也没了。苏幕说我一小我没法活下去,他娶了我。
蓬蓬,我大抵好久都不记得我是崔蓬蓬了,自叶少兰那天带人抄了我家,我爹入罪大理寺,我随苏幕东躲西藏,他给我起了个名字,明月。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我再去看叶少兰,我竟然已经感觉安静了,没故意动,没了波纹,无波无澜,只剩如陌生人普通的相望。
我扒开他的手,“先生,门生现在一无统统,你还想要甚么?”我拉开衣领,“你还想要甚么呢?”
他的手指清癯白净,仍旧那样都雅,我看着他笑,眼睛里直要笑出泪花来。
他打人不似苏幕,雷声大雨点小,苏幕即便要作势打人,也是摆个行动,并不会真的用力。叶清臣这一巴掌扇过来,我耳边嗡嗡作响,就似面前黑了一片,只余几只萤火虫高低的飞。
实在苏幕也说过想杀了我,我不明白,我崔蓬蓬到底哪一点值得他们起杀伐之心,我承认我在我爹的庇护下,偶尔做过一些欺男霸女的小恶之事,可我从未做过大恶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