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采和顺,似夏夜里的玉轮,褪去白日里的热浪,似一泓月光,幽凉似水,一点一点浸润着俞景鸿焦灼的心。
夏月拿着药过来,忽又问俞景鸿,“你另有银子吗?”
“路过,喝碗凉的就走。”俞景鸿不安闲,剥开水煮花生,一粒粒摆在桌上。
说罢,端起酒碗狠狠喝下酸梅酒,又酸又辣,冰糖甜得发苦。
春花找了白药胡乱抹在伤口上,向夏月诉说了早晨的遭受。
夏月瞧他一脸汗,拿帕子替他擦汗,杏子红的帕子抹过他的脸,俞景鸿感觉更热了,汗流得更多,内心和天一样,热得油煎似的,热得疼。
他自打熟谙夏月后,胸口就一向疼,她就是开在贰内心的一朵藤月,不时候刻扎得他浑身是血。
夏月吓了一跳,“春花,你这是去打斗了?”
畴前他吃药,她也喂过他吃桃条。
俞景鸿噎得咳嗽,带着胸口更疼,血一丝丝排泄来。夏月见状,顺他的心口,俞景鸿用力按住她的手,挤出一句:“夏月……”
春花闲坐不住,走到床前看了一回俞景鸿,见他胸口渗血,忙唤夏月。
他走到门口,骄阳晃眼,他坐在顿时,热得发燥,热得内心发疼。
俞景鸿心头火起,用力将银子拍在桌子上,“先预付着。”一脚便踏出门外。
他忙扒开夏月的手,夏月愣了愣,吃吃笑了,“你怕我吃了你不成?”
夏月拈了碟蜜饯桃条,送到他嘴边,他爱吃这个。
春花将伤口裹匀了,对夏月道:“夏月姐姐,其他的事情我都对付得来,只是一样,我嘴笨,不会谈天,老惹客人活力。”
俞景鸿接过酒碗,一饮而尽,“多谢女人。”
转眼瞧见春花还在忙活,便笑道,“你可真不能纳福,就不能歇会吗?来,先吃碗葛粉。”
春花讪讪问道:“俞公子的伤如何办?”
俞景鸿喘匀了气,对夏月道:“袋子里另有两张银票。”
“夏月,”他摸索着她的手,喃喃道,“别走。”他面色惨白,昔日的风韵俊朗一丝未见,倒像个软弱的孩子,叫民气疼。
夏月见他猴子似的上蹿下跳,忍不住偷笑,手里的扇子扇得更快,火星飞得急,李守银跳得一头汗,瞧她唇角绽出笑意,更加卖力跳。
俞景鸿脸上挂不住,硬邦邦起家,拍下一锭银子回身便走。
“好啊,那你要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缺一样都不可。”夏月坐在桌子上,跷起脚尖,勾起一抹嘲笑。
他站在门口,撩起的竹帘,千钧重。她要嫁给李守银,要嫁给他,耳畔嗡嗡响,讪讪走到桌前拿起马鞭,对他们道:“健忘拿了。”
俞景鸿展开双眼,就碰到夏月冷冽的眼神,他不自发垂下视线,只感觉胸口剧痛,火烧火燎。
“路过?你这绕一大圈子路过这,有肩舆不坐,大热天骑马路过这里,”李守银阴阳怪气瞥了眼夏月,“‘夏月’的酒可真好喝。”
夏月瞧他出去,丢了扇子,端上酸梅酒和几碟下酒小菜,软声道:“新煮的酸梅酒,刚拿冰镇了,酸酸凉凉的,最合适这天了。”
马背颠簸得短长,他扑在马头上,尽数将酒全吐了出来。
“你不如嫁我吧,”李守银嘻嘻一笑,“你只要承诺,我便让媒婆来提亲。”
夏月冷睨他一眼,将铜勺用力摔进水盆里,拿起葵扇用力扇火炉,火花四溅,直往李守银身上喷。
“我不走。”夏月柔声道,拿帕子拭去他额上的汗水。
夏月翻出他的荷包子,取出一张银票走到门外叮咛小丫头,“把银票给嬷嬷,奉告嬷嬷,俞公子还要再住几天。别的,春花要留在我房里养伤,这几天别让她接客。”
夏月闻言,冷哼一声,“甚么刘公子,都不是甚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