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定了决计,终究在人群里找到俞景礼,对他道:“我有一句话想请你带给景鸿。”
“非论是谁得了花魁,就是我们万花楼的头牌,今后想要甚么,吃甚么用甚么,紧着挑。”金不换道。
“柳蜜斯?”他微微一怔,心念极快,随即明白她的意义,心中感觉奇妙,这夏月真是叫人捉摸不透,他成心难堪她,拈起她一缕头发在手中把玩,轻浮笑道:“我帮你传话,你如何酬谢我呢?”
“哼,她要做了花魁,只怕我万花楼这小庙供不起。”金不换唇色发白,她极其仇恨这支曲,像一支鞭子鞭挞她,鞭挞烙在内心的伤痛,狠狠地迸发。
刘恪理呆呆望着面前一幕,刚要落笔写下霜华的名字,此时却身不受控,恨不得把这个女子撕成碎片,墨迹一滴滴落在红笺上,沙哑着喉咙问刚才争辩不休的几个男人,“花魁是夏月,没有定见吧?”
她取下口中酒杯,眼波一一划过世人,渐渐倾倒那杯酒,一滴一滴落下,每落一滴,如在民气中激起潮流,潮流澎湃彭湃,令人没法矜持。
没有人瞥见她笑意里的苦楚,她盈盈目光早已飞出这湖,这水,落在悠远的宅院里,阿谁躺在床上的人,紧紧握着一方描着她眉眼的白帕。
说着,用力扯下中间桌上的桌帷,滚了一地的盘碟菜肴,她光着脚半卧在桌上,脚上红色似五片开在雪里的花瓣,格外刺眼。
夏月对着惊呆的世人猖獗一笑,“不美意义打搅各位雅兴,我瞧着大师都挺欢畅,我也想凑凑热烈,请大师喝一杯我酿的酒。”
采雪忙跟着出去道:“这是我们蜜斯凤雏。”
夏月毫不思考问道:“你想如何样呢?”
她将发髻上的珠钗一一拆下,细细把玩那只金翠缧丝芙蓉花簪。
“如此,那就打搅了。”林磐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落在绣床下暴露的半截男人穿的软底薄靴上。
嬷嬷们亦是笑得满脸着花,公子长,老爷短的说个不休。
冬梅故意矫饰,她酥胸半露,挤到人前,嗲声道:“各位公子,老爷,累了一天,奴家鄙人,给各位唱支小曲解解乏吧。”
成心机,不管是决计还是果然如此,她都令人印象深切。
“蜜斯,”采雪唤道,“你有没有惊骇过男人?”
金不换牙都咬碎了,“你们几个!”她低声喝道:“皮都痒了是不是?”
不似景鸿,眼神里只要深藏的和顺和密意。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夏月喃喃念叨,“女人的光阴,像花那么短。有的人花未开,便谢了。”
世人各有所好,争辩不休。这个道要才艺双绝,阿谁说要和顺可亲。
凤雏见她神采古怪,问道:“采雪,你如何了?”
夏月松松挽起发髻,只簪芙蓉花簪,对凤雏道:“既蒙你抬爱,若不能得这花魁,倒对不住你。”
“依我看,江山代有美人出,男人都图个新奇,她已是昨日黄花了。”夏月淡淡道。
采雪翻开了房门,却见一名宝蓝软罗长袍的公子对她一笑:“多有打搅。”
夏月瞧得好笑,对春花道:“你瞧瞧他们,都快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