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干清干净,一点也不像个烧毁的院落,地上的落叶扫作一堆,春花仍然如昔日普通在树下刺绣。
凤雏看林磐的神采,晓得是为金不换而来,抿了抿耳畔的青丝接着道:“我是嬷嬷一手带大的,刚才那些旧物都是当年嬷嬷给我买的。她不在了,想起我们昔日的情分,总归是难过的。”
她将几件东西细心包好,放在木匣子里,又放进樟木箱里。
凤雏眼皮一挑,问道:“那如果如许说来,春花怀疑也不比我小,你也要审她么?”
林磐道:“莫不是前次女人返来被嬷嬷打的伤?”
林磐微微一笑,点头道:“也好。”
凌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裂缝落在她的脸上,像开错季的一束花,洁净而温馨。
没有人留意到河边沉闷的响声,金不换最后一眼看着这个纸醉金迷的天下,来不及呼喊,就已沉入水底。
那天夜里,玉轮又亮又圆,照得秦淮河上银光粼粼,一片银亮。
春花一抬眼瞥见了林磐和凤雏相携而来,林磐一身官服,凤雏穿戴银红色熟罗裙子,梳着百合髻,簪银簪,插玳瑁银梳,站在他身边。
林磐敲开凤雏的房门时,凤雏正在翻看一堆旧东西,都是些孩童的东西,银项圈、安然锁,另有一个小小的香囊包儿——皆都是畴前金不换为她买的,见到林磐时微微一愣,“林公子?”
林磐望着她缓慢的起针落线,仿佛对周遭的统统都不在乎,内心生出一抹不快之意。
站在他们面前,无端矮了几分。
林磐目光锋利,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圈,接着道,“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女人们吓得粉面失容,挤在一起不敢看她。
万花楼乱作一团,金不换的尸身被抬到万花楼,干瘪的身子里灌满了水,眼睛直直瞪着,脸上极度扭曲,像咒怨一样。
春花不觉将手里那方即将绣完的帕子握紧手心,恐怕被他瞧出了端倪。
他对凤雏道:“多谢女人美意,鄙人必然会好生收着。”
凤雏笑吟吟道:“我手拙,不比春花。”
林磐自踏足院落的那一刻,内心有些窃喜。
春花因离万花楼略远,早上大师被金不换的事情闹将起来,都把她健忘了。
林磐道:“明天鄙人来,是为金嬷嬷的命案,少不得要无礼些,万花楼上高低下统统人都要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