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滂湃,大河涨水,暴风像一双歇斯底里的手冒死扯拽铁索桥,收回一阵阵令民气惊胆怯的响声,吕元青走在上面只感觉摇摇欲坠,朱秀禾一面在前头开路,一面撮口收回狼嚎,声音凄厉悠长,在山涧中远远回荡。
这一剑猝不及防,直到断臂落地,吕元青才后知后觉地看向本身右边,见得断口血流如注,连退了好几步,几乎栽下铁索桥。
“啊啊啊——”
话音落,剑出鞘,鲜血飞溅在岩壁上,被火光映得殷红发亮,沿着石头裂缝迟缓滴下。
吕元青面如死灰,朱秀禾本来疼得神智浑噩,闻言反而复苏了,她盯着那张设防图,委实看不出究竟,咬牙道:“你……笑甚么?”
与此同时,黑衣青年的身材弯如月轮,他一脚踢开了朱秀禾的手,双手撑地后翻,又站得笔挺如松。
“你是叛将,她是特工,自当送回雁北关,由军中惩办。”
顿了下,黑衣青年又道:“不过,念在你还记得本身是靖人,我能够替你做一件事。”
天女河道域极广,这一带恰好是中上游,现在春雨时节,泉源冰川化冻,流水湍急如洪,裹挟碎冰雪块的河水历经数道山势急转,行到此处成了个深涧,滚滚白浪化为巨斧,把整座大山劈成两半,河宽十八丈,仅一条铁索桥横贯东西,来往车马宁肯绕道五十里,也不敢走这险途。
“我笑你们费这么大劲,成果就为了一张假图。”黑衣青年将图纸抖了抖,“看来是我多事了,能做雁北关主帅的人绝非识人不清的蠢物,倘若你真把这图献上去,了局怕是要比本日惨上百倍。”
百骑人马不过几息便消逝在风雨中,地上马蹄印和血迹也被雨水冲干。
黑衣青年定定地凝睇他,道:“好。”
那人没再说话。
黑衣青年懒得听她号令,弹出一粒石子把哑穴也封上,顶着朱秀禾几欲杀人的目光走到吕元青面前,道:“你在雁北关戍边半生,当真认不出设防图的真假?”
见吕元青脱手,朱秀禾眼中凶光毕露,双手如同鬼爪,死死抱住黑衣青年的双腿,眼看这一拳就要正中头颅,却不料此人猛地后仰下腰,手中利剑顺势今后斩下,直直劈入吕元青肩头!
朱秀禾浑身一颤,她不能转动,只能用目光杀向吕元青,森然道:“你是诈降?好,好得很,你就下鬼域去见你儿子吧!”
吕元青展开眼睛,愣愣看了他好一会儿,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带我人头归去吧,我活着无颜再见兄弟们。”
仲春初九,落雨惊雷。
朱秀禾这一招屡试不爽,没想到这回踢到了铁板上,她腿脚虽快,快不过对方一只手,男儿手臂清楚是硬如钢铁,竟在这一刹时柔若无骨,水蛇般沿着她小腿攀爬上去,扣住膝枢纽往右一拉,朱秀禾的身躯顿时失衡,不等她摆脱开来,膝上五指倏然用力,锁住那块膝盖骨用力下按,刚好她的左脚踝已经压在铁索上,如此一提一沉,膝间收回一道清脆裂骨响,小腿骨竟被直接压断!
黑衣青年叹了口气,道:“你儿子固然死了,但你故乡另有妻女,总得……”
未几时,铁索桥劈面亮起一盏飘摇灯火,朱秀禾借光瞥见数道人影立在岸边,一样有狼嚎声从劈面传来作为回应,她心中一喜,拉着吕元青加快法度,眼看冲过了半段桥,一阵暴风裹挟着淡淡血腥味劈面而来。
她如许一说,吕元青心下稍定,再不敢多说甚么,跟着朱秀禾冒雨疾走。
朱秀禾脚步蓦地一顿,几乎带得吕元青栽倒在地,不等他开口诘责,面前就是一花,但见朱秀禾拔刀出鞘,厉声喝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