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婆娑，屋檐倾暗，掩去了半张病弱俊美的脸庞，那笑容温润如玉，却没到达眼底。
同为白道四大门派之一，临渊门与海天帮本就是世交，等方怀远子承父业做了当今武林盟主，他先娶了海天帮帮主江天养的mm江含露做续弦，厥后亲上加亲，方怀远的独子方咏雩跟江天养的小女儿江烟萝原是青梅竹马，现在又是不沾血缘的表兄妹，三年前就订了婚事，只因江天养爱妻早逝，舍不得女儿，商定等方咏雩及冠再办婚事，这才留家至今未过门。
许小山大声道：“他是其中看不顶用的病秧子，说不定哪天就做了短折鬼，当然不好！”
石玉似懂非懂地点了头。
石玉乖乖跟在他身后，走了一段路又忍不住道：“少主，你得谨慎啊，刚才我见到阿谁许小山看你的眼神……这里毕竟是海天帮的地盘。”
见到他们来了，临渊门弟子齐齐松了口气，赶紧把石玉扶起来，低眉垂首退到一边，又忍不住悄悄打量剩下两人。
略微年长的约有十五六岁，皮肤黢黑，体格精瘦，身穿草鞋短打，像个跑山的货郎，手持一根长扁担，舞得虎虎生风。
话中情义几近不作粉饰，旁人一片哗然，许小山充耳不闻，直勾勾地望着江烟萝，眼里只要她的如花笑靥。
四周一帮看热烈的人顿时闹了开来，有人拍掌大笑，有人愁眉苦脸，更有人嘘声四起。
石玉怔了下，摇点头。
“……是。”
丢下这句话，江烟萝不再看他，目光扫向剩下的海天帮弟子，道：“诸位替我的毕生大事操心，我心领美意，但敬谢不敏。你们是海天帮的弟子，勤加练武才是你们的本分，至于其他皆无干系，海天帮不是没端方的野寨子，建功当赏，出错必罚，你们背后群情别人在先，挑衅惹事在后，在此向临渊门的师兄弟们劈面报歉，再去找阿七徒弟领罚。”
“背后骂我的人多了，你还能一个个打畴昔？”
刘一手听到许小山不知改过的号令，面庞愈发冷峻，看得人浑身颤栗，倒是方咏雩面色如常，仿佛对方骂的不是本身，当真是一等一的好脾气，落在满腔意气的年青弟子们眼里，就成了一等一的窝囊。
刘一手点了点头，沉默着走到江烟萝身后。
“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与媒人之言，我父兄都同意了此事，你一个外人有何资格对我的未婚夫置喙？”
“想不通就持续想，直到明白为止，不然下次还得亏损。”
始终未曾说话的方咏雩终究开口了，道：“多谢表妹。”
仓促三载，光阴如梭，方咏雩本年满了十九，江烟萝也有十八岁，再过一年就该结婚，方怀远这些年来一肩担两职，老得比其别人都快，不免对后代事挂念孔殷，这回趁着筹办武林大会一应事件，把方咏雩派往海天帮送请柬。
惊变猝不及防，谁都没推测许小山会出如此狠手，回过神来已不及禁止，两个女弟子已经惊呼出声，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我还是第一次来鱼鹰坞，恰好四周瞧瞧，表妹且去忙吧。”方咏雩笑着点头，又看向刘一手，“烦请刘叔送表妹归去，小玉留在我身边就行了。”
她笑过以后，对秋娘道：“秋姑姑，带他去见阿七徒弟吧。”
石玉梗着脖子道：“姓许的，我是你野爹！”
五年畴昔，方咏雩身量拔高了很多，身形还是清隽肥胖，气候乍暖还寒，他身上披着一件鹤氅，走动时衣摆当风，没增加几分气势，反而衬得他肥胖不堪连件衣服都撑不住，约莫是仓猝赶来，惨白面庞上闪现些许病态彤红，走到近前还没说话，先掩口咳嗽了几声。
就在此时，忽闻一声轻喝，小少年瞅准空地，快速振臂往前攻去，左手持刺架住扁担，旁人还未看清，另一根峨眉刺已逼近黑瘦少年腰侧，眼看就要破衣入肉，后者临危不惧，扁担在掌心腾挪一转，猛地将小少年左手翻开，扁担头顺势下落，重重击在他右手腕上，这一次疼得短长，小少年吃不住痛，峨眉刺脱手而出，不等他抽身后退，肩膀便传来一股大力，压得身材往下跪去，膝盖重重磕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