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雕又朝紫岚的左眼啄去，紫岚的左眼窝迸出一汪鲜血，湛蓝的天空消逝了，飘飞的白云消逝了，天下变得乌黑一团。它疼极了，趁老雕啄它左眼时相对安稳的飞翔姿式，伸开狼嘴狠狠朝上咬去；它的眼瞎了，它没咬中老雕的脖颈，它咬偏了方向，咬住了老雕的一只翅膀。老雕狠恶扑扇翅膀，朝紫岚的脸上、头上狂啄滥戳，紫岚的鼻子、耳朵和两颊被啄得稀烂，朽迈的狼牙也被老雕强有力的翅膀摇落了两颗，嘴角豁裂了，但它紧闭着颌骨，冒死噬咬，只听得“咔嗒”一声脆响，老雕那只翅膀被咬断了。老雕靠一只翅膀没法在空中保持均衡，歪倾斜斜地向空中坠落。
“砰”一声巨响，紫岚紧抱着老雕坠落在阴暗而又萧瑟的乱石滩上。紫岚处在老雕的下方，它的脊背先落地，恰好砸在尖尖的岩石角上，统统的肋骨都被折断了，心脏也停止了跳动，但四条狼爪仍紧紧地拥抱着老雕。
紫岚的神经严峻到了顶点。
这时，老雕只要摆解缆体，或者做个翻飞、侧飞、大扭转、直线起落等绝技飞翔行动，便能够立即把紫岚从本身身上抛弃，从而结束这场残暴的搏杀。但在这紧急关头，老雕却犯了一个致命的弊端，它气愤地啸叫一声，俯下头来，用坚固的嘴壳猛啄紫岚的眼睛。或许老雕以为，紫岚会忍耐不了眼睛被啄瞎的庞大疼痛，而松开那条钩住它脊背的狼腿。老雕毕竟是卵活泼物，其智力毕竟比不过哺乳植物狼的。
离雕巢越来越近了，因为峭壁的反对，高空那股湍急的气流垂垂微小，老雕也逐步放慢了速率。十米……七米……三米……紫岚满身的肌肉都缩紧了，尽量使本身的身材保持均衡，以制止在下落时被老雕那股可骇的惯性带倒；它肋骨的伤口淌着血，仅剩的那点精力经不起再跌跟头了，只要一跌跟头，它就有能够会晕死畴昔的。一米……半米……俄然，老雕一仄翅膀，擦着青石板祭坛拐了个急弯，在空中画出一道标致的弧线，又飞离了巢穴，飞离了峭壁。老雕一面飞，还一面收回焦心的仇恨的啸叫声。
莫非就如许乖乖地让老雕来吃掉本身吗？紫岚想。不，不管如何，它死也要捞回一把的。当然，现在它被吊在高空，没法发挥扑咬撕抓的狼的本领，但老雕不成能永久把它悬吊在空中的。老雕正在把它带回雕巢去。有了！只要一飞到老雕的巢穴，它的四肢一沾着大地――这完整能够的，老雕在本身的巢穴前必然会先把它扔在地上，啄瞎它的眼睛，啄破它的脑袋，啄穿它的肚肠――也就是说，它另有最后一次机遇，在咽气前向可爱的老雕收回最后的致命的一击。
六
莫非就如许乖乖地被老雕吃掉了吗？假定现在被老雕攫在铁爪下的是一只食草类植物，早就在被腾空攫起的一刹时吓破胆，断气身亡了；假定现在被老雕攫在铁爪下的是浅显的食肉类植物，如狐狸、红豺或狗獾甚么的，恐怕也早就丧失了抵挡意志。但现在被老雕攫在铁爪下的是狼，狼是草原的精英，是野性的化身，更何况是匹饱经磨难在险恶的大天然里已铸炼成钢铁意志的老狼。是以，固然已身陷绝境，紫岚并未丧失抵挡认识。在狼的保存词典里，是没有束手待毙这一说的；狼风俗于抵挡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老雕在向山谷左边降落着高度。紫岚瞥见，谷底是一片乱石滩，暴露的岩石被一片荒草覆盖着，阳光被矗立的山岳遮断，乱石滩显得非常阴暗萧瑟，满盈着一股灭亡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