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一番不软不硬的回绝，越贵妃竟然只挑了挑眉，便发笑了起来：“实在早就明白必会得此答案，却还是要劈面问上一问，我们云南人的倔性，公然是改不了的。好，郡主如此坦诚作答，本宫又何必强求，敬你一杯，权当道歉，郡主如不介怀方才的冒昧，请干了这杯酒，你我将来再见面，绝对只谈故园旧景，不再提这些朝事烦忧。”
越贵妃素净的红唇抿了起来，从齿间迸出了两个字：“放箭！”
越贵妃满身颤抖，咬牙怒道：“萧景琰，你竟敢……”
侍卫们踌躇了一下，但毕竟太子是他们的主子，当即搭箭入弓，一时箭矢如雨。
“哟，这真是巧了，”越贵妃忖掌笑道，“我忘了曾叫他带司马公子来给我看看的，适逢郡主在此，无妨趁便就见见吧？”
“将郡主送过来，让我们两个出宫。”
那便是正阳宫的仆人——当朝皇后。
“司马，郡主好象累了，你扶她去歇息一会儿……”越贵妃的声音遥遥传来，阴阴冷冷的。
“迩来南境还算安宁，青弟袭爵受了王印后，我安闲多了。约莫还要再盘桓一月半月的吧。”
靖王虽很少脱手，但武功绝对不是普通未历战阵的人所能设想的厉辣，司马雷一来心虚，二来也不太敢跟皇子脱手，三来气力本来较弱，连退几步，便被逼开了数丈之远。
因为这满眸的怀旧离愁，霓凰郡主放松了刚才在皇后宫中紧绷起来的神经。
越贵妃心头一凉，绝望的寒栗滚过背心。但只用力闭了闭眼睛后，她还是快速规复了平静，第一句话就冲着司马雷道：“你顿时从前面出宫，记着，明天你底子未曾踏入昭仁宫半步！”
太子后退了两步，看着司马雷挽住了郡主的腰身，看着一抹痛苦、冲突而又和顺的神情掠过那张清丽的脸，心中也略有一丝不忍，将脸转了畴昔。
越贵妃猛地站了起来。她立于台阶之上，看得更远，已能够清楚地瞧见一道人影快速奔进，沿路试图禁止的宫人们被打得人仰马翻，底子减不缓他涓滴来势，竟被他直冲了起来，一掌劈向司马雷。
越贵妃以袖掩杯，仰首而尽，霓凰也不好对峙不饮，何况此地虽也是宫中，但毕竟不是皇后的正阳宫，故而看着那小小一杯，渐渐也就喝了下去。
司马雷呆了一呆，有些茫然无措的摆布看看，这才一醒神，一溜烟地向前面跑去。
“刀胁太子，与箭射皇子一样，都不是陛下爱听的话。本宫不想你们同归于尽。至于其他的事，我们就各凭本领，让陛下来圣裁吧。”越贵妃清冷地一笑，“你是聪明人，晓得这是于你也无益的买卖，何乐而不为呢？”
“这大抵都是机遇吧。那高僧解的签实是灵验，若他还在，倒可求问一下郡主的毕生到底归于那边。”越贵妃淡淡说着，看郡主停杯，却也并不急着相劝，反而笑生双靥，自饮了一杯。她当年本是艳冠后宫的绝丽女子，再加上服饰华丽，妆容精美，这一笑之下，仍有些倾国倾城的余韵，只不过那眉梢眼角悄悄爬上的细纹，倒是时候如刀刻般的陈迹，谁也挡它不住。
“母妃！”
见她酒液入喉，越贵妃眸中竟然微露哀色，但眉宇间那抹果断却何尝稍改，手执薄薄冰刃亲身切剖甘橙时，行动也极是安稳，利落地去皮取瓤，亲手递到霓凰郡主面前。
“景琰！你实在猖獗大胆，我的昭仁宫也是你擅闯的？”越贵妃此时已看清靖王是单独前来，当即上前痛斥道，“脱手伤人，你要造反么？”
霓凰郡主深深看她一眼，眸色微凝，半晌火线简朴答了个“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