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阙紧紧地闭了一下眼睛，叹道：“誉王何德何能，竟得了先生这般人物。只怕将来的天下，已经是他的了……”
“有何不好？”言阙斑白的双鬓在夜色幽光下明灭着，清削的脸颊如同抹上了一层寒霜，“都是普通的刻薄暴虐，普通的寒石心肠，是此是彼，底子毫无辨别。我现在已失了红颜，亡了知己，苟延残喘至今，却有力还他们清名公道。此生既已寂然至此，还会在乎谁得天下吗？”
“侯爷，”等两人都在椅上坐定，梅长苏开门见山隧道，“你把火yao都埋在祭台之下了吗？”
言阙定定看了他半晌，俄然放声大笑：“我别的甚么都不想干，我就是想让他死罢了。刺杀天子，就是我的终极目标。因为他实在是该死，甚么逆天而行，甚么大逆不道，我都不在乎，只要能杀掉他，我甚么事都肯做。”
“有……前面画楼……”言豫津极是聪明，单看两人的神采，已模糊发觉出不对，“请苏兄跟我来……”
梅长苏嘲笑一声：“你现在已无胜利希冀，若还对豫津有半分惭愧之心，何不早日转头？”
“可惜还是被你看破了。”言阙语带挖苦，“苏先生如此大才，难怪谁都想把你抢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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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言阙目光明灭，猜疑地看了这个文弱墨客半晌，脑中不知想到了甚么，神采垂垂由冲动变成阴冷，“你要放过我当然好，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就算你此次网开一面，就算你手里握住我这个把柄，我还是绝对不会为你的主上效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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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阙深深凝睇了他半晌，长吸一口气，朗声笑道：“好！既然苏先生年纪悄悄就有这般派头，我也不再妄加测度。祭台下的火yao我会想体例移走，不过祭礼日近，防卫也日严，若我不幸失手露了行迹，还望先生念在与小儿一番来往的份上，救别性命。”
但是他却恰好没有惊骇，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梅长苏，面无神采，只要那双眼睛，怠倦，哀思，同时又异化着深切的、难以平复的愤激。
梅长苏目光幽幽，面上浮起有些苦楚的笑容：“侯爷不忘宸妃，是为有情，不忘林帅，是为有义，这世上还在心中留有交谊的人实在太少了，能救一个是一个吧……只望侯爷记得我本日良言相劝，不要再轻举妄动了。”
“我已经跟令尊大人说好了，本年除夕祭完祖，你们父子一同守岁。”梅长苏浅笑道，“至于飞流，只好费事你别的找时候带他去玩了。”
“又不是特别长远，晓得有甚么奇特。当年皇宗子祁王开罪赐死，生母宸妃也在宫中他杀，固然现在没甚么人提到他们了，但毕竟事情也只畴昔十二年罢了……”
“侯爷多心了，苏某不过随口问问罢了。”梅长苏容色淡淡，神情宁情，“只要侯爷此后没有异动，苏某就毫不会再以此事相胁惊扰。至于誉王那边，更是早就没存着能得侯爷互助的期望了。”
言豫津看看这个，再看看阿谁，心知画楼密谈的内容当然不会是这么好笑，不过他是心机聪敏，嬉笑之下有大智的人，只愣了半晌，便按捺住了满腹疑团，暴露敞亮的笑容，点头应道：“好啊！”
“没错，”言阙安然道，“固然她一身罪孽，但毕竟是我mm，我也不想让她粉身碎骨……苏先生就是因为她病的奇特，以是才查到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