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年的新春来的晚，四九已过，不是滴水成冰的那几日。但在孤岭之上，山风回旋之处，寒意仍然砭骨。
“如何？这个案子没有交给悬镜司么？”
言罢歃酒于地，回击抬头又饮一大口，微咳一声，生生忍住，用手背擦去唇角酒渍，眸色凛冽，衣衫猎猎，只觉胸中悲忿难抑，不由清啸一声。
“聂锋，又是一年了……”
夏冬本来就已祭拜结束，正筹办下山，当下也未几言，两人冷静回身，沿着山道石阶，并肩徐行。一起上只闻风吹落雪、簌簌之声，并无片言扳谈。
梅长苏唇角含笑，将目光渐渐移开。夏冬此时的设法，他当然晓得。放眼全部都城，除了那些明白他实在目标的人以外，其他的人在晓得他已卷入党争以后，态度上或多或少都有窜改，哪怕是言豫津和谢弼也不例外。若论始终如一热诚待他的，竟只要一个萧景睿罢了。
自他别后，一日便是三秋，但这真正的一年，竟也能如许渐渐地畴昔。
梅长苏顺着她的视野看了畴昔，也不由挑高了双眉。只见邻近山底的密林深处，陆连续续跳出了约莫近百名的官兵，有的手执长刀，有的握着带尖刺的勾枪，另有人背着整卷的绳索。从他们沾满雪水和泥浆的长靴与脏污的下裳能够看出，这群人大抵已在密林中穿越了有一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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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确算是一件奇诡的案子，或许悬镜司今后会有兴趣吧。”夏冬虚虚地应对着，既不明言，话也没有说死，接着又套问了一句，“不过凶手杀人如此洁净，定是江湖妙手，苏先生可有甚么高见？”
“就是不耐那般喧闹，才躲出城来，如果留在寒宅里受人力邀，倒也不好推托。”梅长苏毫不避讳，安然隧道，“何况苏某新病方起，大夫让我徐行登山，渐渐回健体力，也算一种疗法。刚好这孤山离城比来，一时髦起也就来了。可有滋扰大人之处？”
或许泪到尽时，便是鲜血，痛到极致，便是麻痹。
悄悄的语声中，积雪吱吱作响。夏冬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回身，面无神采。
孤山便是东郊山区中距都城比来的一座山岳。从帝京东阳门出，快马奔驰小半个时候便可达到孤山山脚。如果春季登山，触目所及必是一片红枫灼灼，但此时髦是寒冬，光秃秃的枝干林立于残雪当中，山路两边满盈着浓浓的肃杀萧瑟之气。拾阶而上，在孤峰顶端幽僻的一侧，有亭翼然，藤栏茅檐，古朴中带着拙趣。距此亭西南百步之遥，另有一处缓坡，斜斜地伸向崖外，坡上堆着花岩砌成的坟茔，坟前设着两盘鲜果，点了三炷暗香，微亮的火星处，细烟袅袅而上。
金陵城外的阵势，西南北面均以高山为主，间或起伏些舒缓的丘陵，唯有东郊方向隆起山脉，虽都不甚高，却也连缀成片。
“是。”
霁月清风，不过如是。可惜不幸如许的人，竟发展到了谢府。
梅长苏暴露一抹敞亮的笑容，向他点头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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