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马儿虽老,速率却涓滴不慢,可少年的声音一向在马车摆布,可见其速率之快,比起马儿也涓滴不差,喊话时毫无喘气之声,仿佛还不足力。老者声音不大,仿佛与少年面劈面扳谈普通,车外暴风吼怒,枯叶哗哗作响,而少年在林中却听得逼真,可见其耳目聪明。
“狼!”少年低声道,“是高大的丛林狼,一公一母两只,另有三只幼狼。大抵是把老马当作猎物了。”
野兽般的嚎叫传得很远,半晌后,老者问道:“如何了?”
“没再追了。”少年抚了抚颈上的兽牙项链,重新倚在门边,想了想,把挂在门边的兔子解了,用力扔到了火线的草丛里,随即说道,“养三个小家伙不轻易,这兔子就给它们吧。”
老者用烟杆点开车门,向外瞥了一眼,笑道:“这兔儿碰到你,算是不利。”
少年的声音时而在左边,时而在右边,字字清楚。背了一阵,少年忽地镇静嚎叫一声,随即便没了声气。
马夫也不答话,只微微点头。少年讨了个败兴,悻悻然关了门,回到车内,两手一摊,对劈面的一名老者说道:“爷爷,金大叔跟了我们三天,一向没说半句话,也不知是为何。”
一侧的林子里,清楚的传来少年开朗的喊声:“爷爷说了,甲士也好,玄士也罢,战法与玄术便是其次,首要的是修心。修心第一步便是通达古今,以史为镜。小狼我日夜读书,不敢懒惰,这就听我一一道来。”
“不吃烤兔儿了?”老者笑道。
老者挑开窗帘,向后看了看,只见两只高大的丛林狼带着三只幼狼,渐渐地从草丛里走出,数量和少年说的涓滴不差。为首的公狼嗅了嗅带血的兔子,低低哭泣一声,叼起兔子,昂首看了渐行渐远的马车一眼,随后带着母狼与幼狼,隐没在丛林深处。
少年看向金赐,见其还是抱着古剑,脸上没甚么神采,便耸了耸肩,从门边摸起一顶草帽,盖在脸上,斜倚着门,没几个呼吸便睡着了。
马车行进了半个时候,天气渐黑,暴风渐歇,乌云间现出点点繁星,秋风还是瑟瑟清冷。一侧的草丛俄然哗啦一响,少年耳朵微微一动,猛地翻身而起,双手成爪扣在船面上,身子俯得很低,锋利的虎牙向外呲着,脸孔好似野兽普通狂野警戒。
少年把兔子抓到手里,取根绳敏捷的把兔子捆了,挂在门边,随即伸舌舔了舔嘴角的兔血,咂了咂嘴,扭头说道:“爷爷,何时歇了,我烤个兔儿来吃。”
“只道在万年前,枭主曹操、仁主刘备、圣主孙权,三方会猎于赤壁。吴国多数督周瑜、武侯诸葛先生率军与曹军隔江而望,时老将黄盖已挨了一百大板,用这苦肉计得了曹操的信赖,只等周瑜一声令下,便带一百装了火药的划子去破曹军的连环战船。而那曹筹划戟而立,一心直取江东,占江东膏壤,取二乔美人。天气渐黑,乌云翻滚,暴风怒号,大战一触即发。可窜改只在一刹时,那乌云中突现金光,一条由黄金铸就的金色天路从天而降,光芒灿烂夺目,顷刻间江面上亮如白天。世人抬眼看,只见一金甲巨人缓缓落下,那巨人身宽体胖,高七丈不足,通体金光,双目微闭,随即巨掌一压,指间迸发锋利炽光,刺得世人双目疼痛,纷繁掩面而避。再看时,见那巨人盘膝悬浮在水面之上,双手平放在膝间,掌心似有一盏烛火盈盈跳动。
两匹老马还是喘着粗气,力竭疾走,金赐微微昂首,向一侧的林子里瞥了一眼,随即抱紧古剑,又垂下头去,涓滴没有减速等待的意义。
老者一捋长须,呵呵笑了起来,自语道:“三年了,这孩子还是没改得了骨子里那人性,我这小老儿可真是失利。”说完在烟嘴儿上嘬了一口,固然烟斗里还是没有半丝烟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