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大嫂也笑：“十五岁是小了点，得再大两三岁才懂事呢。莫不是现在就圆房了？”
“这叫人多？”雪雁笑道，“春日里的品茶会秀士多呢。我们家的银针，上上等的采了快马往京里送去，余下的我们家便能够措置了。哪一年不招来上万的人？连知府都年年要来的。到时候婶婶再看，才晓得甚么叫人隐士海。”
练奶奶早听闻窦宏朗又纳了一房小妾，只家里事多，一时没顾得上来看。此时见了生人，又见她来出来待客，就晓得是新来的管氏了。高低打量了一番，假笑道：“听着娘子说话，似有些来源。家里但是读书人？”
一时话毕，张嫂子记了尺寸，张裁缝上前来拎起装布料的承担辞职了。练竹才起家道：“三弟妹受了惊吓，昨日我们不知，没去瞧她，明天晓得了，定是要去瞧瞧的。管mm与我一起去吧。”
张嫂子道：“管婶婶穿的是婶婶的衣裳吧？裙子有些短，可有下剩的尺头？我现就给管婶婶滚个边，看起来才像。”
窦宏朗提起此事还是有气，道：“都是窦家人，我们不好怎地，只叫人打断了那人的腿罢了。不是做半子的不替老婆出头，实乃没有我出头的理。岳母尽管罢休去打他家个稀烂，才叫帮我们报了仇。”
练大嫂道：“也就是府上这等人家才奇怪女儿，外头恨不能生十个八个儿子呢，女儿再少见也不值钱。”
量完尺寸，张裁缝道：“婶婶们耐烦两日，待我针脚密密的做了来，穿戴才精力。”
回家的路上，管平波笑问练竹：“侯弟妹的名字好听，但是取自‘有多少美人事，堕珥遗簪，芳径里瑟瑟珠玑翠羽。’？”
管平波道：“依我说绸子的都不必，绢的就很好了。”
练竹道：“城里人多，不留意就叫人拍了花子。我才不带你们去，他日老倌有工夫，叫他带着去。”
练竹还待说，珊瑚道：“罢了罢了，她都已跑出院子，你再说她也听不见。”
练奶奶虽不欢畅半子纳妾，但也不幸亏窦家逞能，只好拿些没要紧的话问问。管平波也就随口答一些诸如几岁了、家是那里的之类的闲话。待到练竹醒了，见了亲娘亲嫂子，少不得哭上一场，又少不得被亲娘劝住。练奶奶拿了窦宏朗的话来欣喜，练竹却点头道：“反正这一个月他是不能守着我的，今后……今后谁晓得呢？之前没伤身子，都十几年的怀不上。现在遭了重创，还不定有没有将来。”说着又哭了。
管平波嘿嘿直笑：“老倌才不厌我，老倌指着我出门打斗呢，你们等着瞧，看他怎生待我。”
窦宏朗道：“我丢了个孩子，哪另有甚么面不面的！”
管平波垂下眼睑，袒护住眼睛里的一团火焰。乱世出豪杰，她来到其间，可不是为了让人摆布的。
张嫂子忙阿谀道：“都怪婶婶常日里给的太多，扣他们几个月的月例就好了。只怕婶婶不舍得。”
贝壳也道：“就没见过这么野的，雪雁算慎重的，竟是半点都管不住。婶婶，我去荷花池边看着点，省的她端的掉下去，这天落了水，感冒了可不是玩的。”
管平波不觉得意的道：“这有何难？你可听过厨子解牛？晓得了人的骨骼长甚么模样，不消大力，悄悄巧巧一下，休说骨折，要命的都有。我如果个男人，当下就拧了她的脖子去。可惜是个女的，力量还是不敷。”
管平波一挑眉：“在家里，胡三娘再惹我，我可打人了。但是出了这道门，谁碰她一下，我按例似本日这般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