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金桃抽回击,一掌拍在管平波头上道:“罢罢,都叫你摇昏头了,我不该你,你当真能把瓦当都拆了。只我同你说,要收门徒,我不拦你,别混闹过分就行。却不准在族里挑,往家下人里找。万一有个好歹,赔点钱就完了。”
窦怀望七八岁的模样,胡三娘抱着毫不吃力,管平波暗自点头,这力道能够称一句女男人了。
肖金桃哂笑,她没推测自家胡乱一猜,真猜准了。
管平波笑的直抖,饶有兴趣的点评:“真敬爱!”
珊瑚也道:“婶婶是不晓得,乡间甚么粗话都有,她一定就不晓得。只她年纪还小,依我说过几年再圆房也使得。女人家似她那般能吃的少见,可见还在长高,不急一时。”
黄氏面上一喜,她虽不想来,可把事办成了,亦是脸上有光。
练奶奶恼羞成怒,骂道:“你个胡涂蛋,她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才跟我撅。凡是敬你一星半点,岂敢跟我对嘴对舌!”
哪知她父亲指着她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傻孩子,傻孩子!我倘或读腐了书,何必又不续弦?世人都劝我,叫我讨个老婆来服侍。可他们也不想想,好的自不肯嫁我,不好的讨来败家,还待你不好,不如不讨。情面油滑我尽知,借着书说话,不过借口耳。你道小老婆是那般好做的么?我们这几个村这几家几口大户,数百年来联络有亲,故向来只要大妇虐待欺辱小妇的,没有小妇翻身的。”
管平波道:“原是我想着,我们家修建的时候就想的好,各房后院都有沟渠流过,夙起打喝的水,中午洗菜蔬,下午洗衣裳,再没乱过,故交人都风俗下午洗衣裳。再则沟渠的水少,水力不敷。族里倒是在河边洗,可我们家的人,莫非还挑着衣服去外头?小女人们也不肯意本身的衣裳与人混洗。我便想了个脚踏式的,不如水力驱动的省工夫,要靠两只脚来回踩。好处是个头不大,搁在各房后院里,小丫头们到点洗便是,省的同外头人抢的甚么似的。另有我们家几个孩子,年纪小,比大人娇弱些,他们的衣裳顶好别同我们的混洗,单给他们做几个,日日用沸水过一遍才好。”
管平波抚掌道:“那我端的去挑了啊!”
练竹叹道:“你们本日也瞧见了,胡三娘养大了儿子,就养大了心。我们只要阿谁宝贝疙瘩,未几生几个,屋里另有我安身的地儿?”
彼时人寿命不算长,窦向东已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休说比他辈分高的,平辈的都已有一半埋进了黄土。这窦喜民则是因为先前一向不余裕,直到他爹才起来,故代代结婚晚些,反倒辈分高。族里天然有比他辈分更高的,又不如他家面子,故其妻黄氏被族人几顿好话撵着去窦向店主的打秋风。黄氏心中不乐,她家雇了丫头婆子,还瞧不上大家混用又洗的不甚洁净的洗衣机呢。只族人团团来讲好话,只得一面心中暗自骂娘,一面不情不肯的应了,抬脚寻去了窦向店主。
管平波充耳不闻,扯着窦宏朗的袖子,怯生生的道:“老倌,我饿了。”
可事已至此,还能如何?珊瑚再次叹了口气,揣着一肚子担忧,打发练竹睡了。一夜无话。
彼时管人叫乡间人,多含鄙夷之意。胡三娘那里推测管平波如此不要脸。换成别个,她早上爪子挠了。可想想昨夜,管平波洁净利落的处理了两个强盗,比她婆婆还彪悍,硬是忍着不敢脱手。还待再骂,窦宏朗已是很不欢畅了,喝道:“够了!要吵挑我不在家的时候吵!谁再叫唤一句,休怪我脱手!”
窦宏朗道:“我倦了。”
管平波嗳了一声,道:“前头是我想的没错,孩子们单洗但是姐姐叮嘱的。我就说当娘的人不一样,心细。她不提,我只怕下辈子也想不起这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