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向东满脸震惊:“婶婶从那里听了来?我们洞庭湖上的人, 哪个不会水?若说族长有了年纪, 一时掉下去呛了水也是有的,怎地七八个都呛水?莫不是人传错了吧?”
窦宏朗含混的道:“本日的事也轻易。不过是财帛动听心。我们巴州的知州与我们家亲厚,多少年了,我们贡献的利落,他也看顾的实在。哪知本年来了个姓洪的同知,偏要调三窝四,调拨的族长家跟我们不对于,好逞他的才气。就如此了。”
窦喜民之妻黄氏道:“今早族长一家子男丁去城里赶集,乘船俄然断成了两截, 祖孙三代淹死了六七个, 此事你晓得不晓得?”
此时二房院里围着满满的人,练竹的哭声断断续续,窦宏朗低声安抚着。肖金桃带着管平波出来,迎头撞上了窦向东。窦向东问:“你上哪去?”
公然黄氏一脸怜悯的道:“阿竹没事吧?”
管平波淡淡的道:“老倌,我父亲是读书人,我可不是内宅只晓得掐尖要强的平常妇人。”
窦向东抬了抬手,道:“别小瞧了他,也别高看了姓程的。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不是洪让到处跟程知州不对于,程知州也想不起来拉拢我们。没有这起子当官的,咱家还未需求做杀人的买卖!十亭水匪,有九亭是他们的功绩,都是欲壑难填的王八蛋。”
窦向东点头道:“你想的殷勤。”越性把此事定性成窦族长家在理取闹,方好掩了他家杀人灭口的陈迹。
窦向东方才还在装相,闻得黄氏这一句,眼圈真红了。这年初,哪个不喜多子多福?他漫天家业,三个儿子才生出了五个孙子,特别是次子,本就子息薄弱,他现在的痛,不比儿子少多少。
窦向东抹了把脸,又暴露几分哀戚神采,直往背面去瞧次子。
一个岛上住着,谁仆人口情状,相互都晓得。见窦向东的模样,都道是真伤了心,就有几小我骂起族长家不知轻重来。倒是有功德者问道:“方才那短长婆娘眼熟的很,是哪家的新媳妇?”
窦向东嘲笑:“洪让那厮,仗着孔尚书家的势,就想来分杯羹。也不扶个顶用的,就窦贵光那混蛋,也想干的成事!且让他蹦,过了这一遭,才晓得甚么叫做强龙难压地头蛇。”
窦元福也道:“前日家里出去强盗,忙着清算还来不及,家里吓的病的病,吃药的吃药。夙起我们兄弟同父亲一齐去了城中铺子里盘账,得了信才往回赶,实不知大伯家里出了事。”又对窦向东道,“既如此,我们也不便与孤儿寡母计算。到底是族人一场,他们家如有甚么不便,我们也帮村一二吧。”说着唉声感喟,“他们家也是,那船我早劝着换了,偏不听。不舍得换便罢了,偏挑本日出门。不然族中撑船的十来个,哪个不随便就把人驼出去了!唉!”
四周的人都道:“必然是传错了,我们湖边人家,女人都会水, 没听过贵光伯伯家哪个不会水的。”
肖金桃点点头,叮咛了管平波几句,与丈夫一同走了。
管平波却道:“老倌,我既嫁了你,便是你家的人。我父亲从小就教诲我从一而终的事理。我虽只是个妾,内心却认定了窦家,断无朝三暮四的心。有些事,你们不奉告我,我光身一小我来的,又问谁去?比方本日,倘或我认得清哪个是哪个,怎会让人碰了姐姐一根指头?你甚事都瞒着我,可白瞎了我一身好工夫了。”
窦宏朗:“……”
黄氏道:“她们才来, 我就瞧见了。大侄儿媳妇就说是你们家害的, 便来讨个说法。只道是前日你们家讨小,席间吵嘴,惹的你们记恨,方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