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平波点头道:“我晓得了,我有旁的体例,你把你描花腔子的笔借我,再去给我寻一叠纸来。本日初十,如果城里的工匠手快,没准儿能赶上中秋节礼,赶不上也没甚么。”
丫头不比仆人家, 皆是要做活的。珊瑚自不必说, 练竹躺到了, 二房的琐事便由她领受,实乃二房的第一个大忙人。贝壳则少不得帮把手,还得服侍练竹、清算屋子。雪雁也不是吃闲饭的,西厢里的洒扫定不能叫管平波脱手,再则管平波并她本身的小衣帕子,也不能全指着外头。珊瑚和贝壳本就是躲出来的,说了一会子,便告别要走。
肖金桃便唤来本身的贴身丫头宝珠,叫带着去外书房寻家伙。管平波心急火燎的,拉着宝珠就跑了。
肖金桃笑骂道:“你一准没干功德,别拆了屋子,叫人告到我跟前,我但是要使家法的。”
不一时返来,就见管平波趴在桌上,拿着把菜刀削木头,还抱怨菜刀不趁手。雪雁叹道:“好婶婶,你又要何为?”
管平波道:“妈妈给我钱了,够使的,放心。”
雪雁道:“佛经是好,可那是我们正屋里的独一份,婶婶如何好争抢?”
练奶奶拍着女儿的手道:“还是你明白。”
整整齐齐的码着各色东西,不独占圆规,另有小刨子、小锤子、刻刀等,不由喜出望外。一叠声问宝珠:“箱子我能搬走么?”
到了外书房,只找到几个极精美的银制圆规。管平波道:“没有平常些的么?”
练奶奶撇嘴:“我就是看不惯你们家妻不妻,妾不妾的。”
雪雁头也不抬的道:“我们的胡乱对于也就罢了,婶婶的衣裳那么大的缝儿,叫人瞧见,还说我不经心,要我何用?”
练竹听着母亲的胡涂话,更加气闷。心道:怪道练家式微到本日的模样,连拉一个打一个的把戏都不懂,还要指导江山。她为甚么不宠着管平波?莫非她还宠着胡三娘?便是管平波日子长了也学着目中无人,她有的是水灵丫头。耗到自家生了儿子,或抱了丫头的儿子,真当她不敢学张明蕙撒泼!巴州泼妇当是谈笑的么?
管平波又看了一回书,昂首时见雪雁一针一线的缝着一件衣裳,半日才一小段,叹道:“你这得做到猴年马月。反恰是中衣,你缝稀少一点,又省棉线,又省工夫。”
练奶奶忙道:“我不过白说两句,你又动气。罢了罢了,我不招你,反正姑爷不是宠妾灭妻的,你们爱如何着如何着吧。”
雪雁怔了怔,心中纳罕,奶奶从未单给过哪个儿媳妇银钱,若说管平波光身一人出去,胡三娘同侯翠羽这般做妾的,哪个又能有端庄嫁奁?可见是她家婶婶能打,入了奶奶的眼。想到此处,不由心中一喜。做丫头的自是盼着主子好,主子好她们一定好,可主子不得脸,她们更没希冀。见管平波还看着她,立即回神,寻了一根描花腔子的笔,从速去正屋找珊瑚讨纸去了。
雪雁听的一头雾水:“甚么工匠?”
管平波笑道:“我又不是才女,非要那松烟墨薛涛笺,随便拿些给我便可。顺道寻寻有没有字帖,没有我去外头买。”
雪雁笑嗔道:“月钱月朔才发,你可没赶上这个月的,请外头的工匠,你有钱么?”
管平波一脸奉迎的道:“妈妈,我想要个圆规和量角器,家里有没有?”
珊瑚笑道:“得亏是我们院里,婶婶经常写几个字,奶奶得了好的就往这头送。如果旁的院里,还得去奶奶那处领去。只我不识字,不懂好歹,转头开了箱子婶婶自去捡,如何?”
管平波眼睛一亮,对啊!窦家是行船的人家,造船业可不就是工科,别的没有,东西一准有近似的。立即从椅子上跳起,提起裙子就往正院里跑,预备寻肖金桃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