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太太恨的咬牙切齿,她原是想来的路大将人推入洞庭,那才是一了百了。谁料本日上岛,窦家谨慎,引她们坐的大船严严实实,人又多,很不好动手。才趁着世人吃酒,令亲信丫头引了人出去,寒冬腊月的,那贱人娇娇怯怯的身子骨,冻上一刻钟也就死了,顺道能哭上一场,半赖给窦家,本身好脱身出来,不叫人思疑。那里晓得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独把人救了,竟敢当众扇她的脸!
肖金桃谦逊道:“是我们家老二的屋里人,不得太太们呼唤,不敢擅闯。”说毕,又对洪太太福了福,道,“叫太太笑话,我们家因女孩少,这丫头年纪又小,她姐姐惯的跟甚么似的,宠出来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脾气。方才冲犯了贵府女人,我实在惭愧。”
管平波哼了一声, 抱起美人就走。
谈笑一阵,天气不早,众诰命皆起家告别。那头男客亦散了。洪太太与丈夫上了船,先发制人的道:“唉,好端端的,又闹出事来。”
两拨人从未打过交道,无冤无仇的,人都不认得,便是洪太太,内心也不信亲信丫头是管平波推下去的,更逞论别的人。
洪太太恐怕贱人回家了告她一状,眸子一转,顺水推舟的道:“不过是个官卖奴婢,并不是妾。她昔日是蜜斯,我不美意义虐待她,汲引一二罢了。谁有那么大胆,与官奴攀亲呢?现在贵府已做了官,按例可蓄养奴婢。既然姨奶奶喜好,便送与她吧。权当我家贺礼。”
不待洪太太说话,肖金桃喝道:“孽障!还不来给太太们叩首赔罪!”
郭太太道:“既如此,何不寻个好人家,放了出去,也是积善了。”
管平波守着美人,见她缓不过来的模样,问人拿了小半杯热热的酒,一口一口的往她嘴里灌。
都知是打趣话,管平波却打蛇随棍上,仗着年幼就道:“那说好了!她归我了!”又故作孩子气的夸大,“我的,可不是我家老倌的!今晚就同我睡,有了美人,老倌我不要了!”
管平波笑嘻嘻的道:“叫太太看出来了,我最恨本身投身做了女人。不然,拯救之恩当以身相许,本日我救了个美人,如果男人,她便归我了。”
世人惊诧,又看那姨娘的脸,果然貌美无双,洪太太是想祸水东引,叫窦家妻妾斗法去?
生了一场故事,世人也没表情去席上吃酒,干脆坐在肖金桃屋内闲话。张明蕙忙命厨房再清算些点心果子小菜置于几上,抬至众诰命太太跟前,再煮了青梅酒,立即把酒宴变作了茶话会。
肖金桃道:“真真此事提及来,我就活力。这孩子姓管,原是几里地外刘家坳里刘大户家先生的女儿。她爹最有才学,又最是刻薄,只得她一个独生女儿,爱若珍宝。哪知本年一病死了,她亲奶奶亲伯父为着十五两银子并几间屋的绝户财,喊了媒婆要卖往那处去。我媳妇打刘家坳路过,刚好遇见,内心不落忍,加了五两买了返来。当时我们还当她爹只识得几个字,就把她放在了儿子屋里。次后才知她也是书香家的女儿,弄的我怪不美意义的。”
世人目瞪口呆!
郭太太出来抬肩舆,笑道:“姨奶奶,你讨了我们洪太太的美人,有甚么谢的么?”
程太太看戏不嫌热烈大,鼓掌笑道:“本日平话的故事都不如眼下出色。叫我猜上一猜,这位姨奶奶必然就是前日做了缝纫机的那位,方有此机灵,我说的是也不是?”
洪让道:“不好跟表嫂交代。”
本来州里官员早分了两派,郭可嘉便是洪让一派,郭太太与洪太承平素最好,故也看不惯洪家姨娘,便出言讽刺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