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份上,黄氏又不焦急,便罢了。再寻了几句闲话,蹭了顿中饭,才回族里奉告。世人听了,见肖金桃愿出钱,管平波愿着力,不好再催,只得伸长脖子慢等了。
管平波还不晓得肖金桃把她的快意算盘看的一清二楚,只见肖金桃表情不错,便趁机闹着跟肖金桃要人,撒娇道:“好妈妈,我在家闲的发慌,我想收几个小门徒,你可有保举的人?”
肖金桃奇道:“脚踏式的又是甚么?”
管平波抚掌道:“那我端的去挑了啊!”
肖金桃嫌弃道:“前日你爬屋顶,几乎把正吻①上的鱼尾巴都给弄折了。再来几个你,我们家就成花果山了。”
彼时人寿命不算长, 窦向东已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休说比他辈分高的, 平辈的都已有一半埋进了黄土。这窦喜民则是因为先前一向不余裕, 直到他爹才起来,故代代结婚晚些, 反倒辈分高。族里天然有比他辈分更高的, 又不如他家面子,故其妻黄氏被族人几顿好话撵着去窦向店主的打秋风。黄氏心中不乐, 她家雇了丫头婆子, 还瞧不上大家混用又洗的不甚洁净的洗衣机呢。只族人团团来讲好话,只得一面心中暗自骂娘, 一面不情不肯的应了,抬脚寻去了窦向店主。
肖金桃最喜管平波的活泼劲儿,笑道:“你加把劲快生一个,就晓得当娘的也不过如此了。”
管平波笑的一脸天真:“便是我生了,也不想带。我见过奶娃娃,软趴趴的,抱都有讲究,还没日没夜的哭,看着就烦。前日我还同雪雁说,端的有了孩子,赖给姐姐带,不知她肯不肯哩。”
肖金桃哂笑,她没推测自家胡乱一猜,真猜准了。
走出肖金桃的院子,一阵北风吼怒而过。雪花顷刻如扯棉絮普通簌簌落下。管平波的脚步顿了顿,不由想起前年夏季,也是这么冷,见货贵三分。村里的刘大官人看上了她,令人抬了二百斤炭,一角猪,三石大米来求亲。把她奶奶看的两眼似饿狼,却被父亲一口回绝。村里多少人来劝说,父亲都无动于衷。世人都说她父亲读书读傻了脑筋,只怕神仙都治不好了。倒是到了年下,门生请用饭,她父亲喝了两杯酒返来,才模恍惚糊的道:“那角肉真馋人呐!”
肖金桃哼了两声,摆手道:“滚吧,看你就烦。”
黄氏面上一喜,她虽不想来,可把事办成了,亦是脸上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