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平波笑道:“不瞒姐姐说,我乃独生女儿,从小便盼着有个姐姐疼我。我们相处的日子虽短,我却一向拿姐姐当亲姐姐看。既是姐妹,又何必分相互?姐姐若非常过意不去,全当替我收着,今后我短了钱,再来问姐姐讨。姐姐一向疼我,我是晓得的。便是没有这分子,我短了甚么,姐姐从没吝啬过。我这么大小我了,又懒得管那些衣裳金饰,今后少不得姐姐筹划。你先别不要,我还怕你将来一算账,哎哟,亏蚀了,再不睬我了呢。”
雪雁倒吸一口冷气:“今冬的炭这般贵了?”
雪雁眼睛一亮:“好婶婶!你是不是有体例?”
以是她不能坐以待毙,不能觉得嫁入了窦家衣食无忧,此生就无虞了。即便能保本身,那练竹呢?那胡三娘呢?那莲表妹呢?乃至珊瑚贝壳雪雁等等。她们走到本日是志愿么?就似她方才那番话,本身若能做主,又有几小我情愿奴颜婢膝的活着?
管平波捋着心中打算,手指不自发地盘弄着茶盏。别焦急,至年底必有第一笔资金,到当时候……
珊瑚啐了一口,笑道:“五两银子够打头面金饰的?铺子里喊一声银子不敷使,还不得婶婶填上。狐狸婶婶正赚你银子,你还做梦呢!”
望着窦家正房的雕梁画栋,管平波不由想起窦宏朗的那句话――路只要那几条,给了你,旁人吃甚么?窦家二房儿子只要一个,归了胡三娘,练竹步步惊心;归了练竹,胡三娘不过是另一个莲表妹罢了。她的宿世也是个五讲四夸姣青年,作为甲士,为了旁人去死的事都干了,何止是怜悯心众多?但是到了此时,活下去是那般艰巨,她一点多余的心力都没有了,更逞论怜悯心。
窦宏朗正穿好衣裳,往架子上洗脸,顺手就捏了捏管平波因年青而充满了弹性的脸,笑道:“你说罢,想要多少?”
丫头无可无不成,点头应了。又忙赶上来服侍管平波梳洗。管平波观其行事,猜着必是已受过练习,不然定没有如此安闲。便问:“你家是那里的?甚么时候来的窦家?”
雪雁道:“回婶婶的话,奴的父亲原是跟着嗲嗲跑船的,那一年出船,在路上遇着水匪,便没了。家里只剩我们姐妹和母亲,奶奶见我们不幸,特领了我们进家里当差。在奶奶跟前当了几年小丫头,还是奶奶说婶婶才来,只怕无人使唤,才调了我来与婶婶使。”
此事一出,窦家高低都侧目。有说管平波讲义气的,也有说她憨傻的。管平波听在耳里,不过一笑。向来大奸若忠,自古成大事者,哪个不是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四角俱全?傻子不好么?便是思疑她藏奸,毕竟是挑不出错,疑虑都不能说出口,不然便是诽谤诽谤了。
管平波吐出一口浊气,心中再叹世事无常。幸亏此时没有大烟馆,猜想窦家不是卖大烟的,不然让她这个因缉毒壮烈了的边防武警情何故堪!
待管平波问过安,胡三娘也带着窦怀望来了。一进门瞧见窦宏朗竟坐在床上打哈欠,不由幸灾乐祸的看了管平波一眼,昨晚竟然没圆房!心中大乐!练竹特特从外头聘一个出去,自是为了分宠,不叫她一家独大,哪知人进了门,还不如丫头们面子。好歹珊瑚贝壳还捞了几日“新婚燕尔”呢,这位竟是连洞房花烛都没有。练竹那二十两银子,实在白花了。如此一想,立即笑盈盈的走到窦宏朗跟前,服侍他起床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