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象啊，他不是……”此人的话打了半截，倒是说不下去了。
“嗯，有事理！”魏瑛一捋故子，笑着对齐勒泰说道。
“如许的争辩，就象刚才蒋光鼐与肃文的争辩一样，不但在庙堂，在乡野也会心见不一，分歧颇大，体用之争到一定时候，最后脱手的必然是天子，他会庙谟独运，乾纲专断，而结论天然是早能够预感的。”
“另有，背后如果没有皇上的支撑，……”汪辉祖看看荫堂，话打了半截。
宏奕一愣，继而也是笑意盈盈，他悄悄一点头，笑着端起茶来。
宏奕看看肃文，面色有些阴沉，他悄悄转动动手上的翠玉扳指，一言不发。
看着荫堂等候的目光，汪辉祖持续道，“从目前看，咸安宫官学代替景仁宫官学，成为天下第一官学，那是迟早的事。以天下第一官学的名头，推行天文算术等课目，那他的感化就是敢为天下先，建立典范……”
荫堂快步走到书桌前，把一张宣纸递给汪辉祖。
“那门生就直说了。”汪辉祖略作谦逊，“当今圣上爱好天文算术历法，环球皆知，但也只范围于宫里蒙养斋一地一隅，也只要皇子大臣才有资格进入，说到底，这不过是兴趣罢了。”
“门生同意这位兄台的定见。”说话者不是别人，恰是刚才捧走两个金元宝的肃文。
汪辉祖接过来，不敢往口里放，只是顺着本身的思路持续铺陈，“宫里传来的动静，正月十六后，外务府将新建立一处官学，地点设在咸安宫，传闻课程里就新增加了天文、历法、算术等项目，那就是这些课目要走出蒙养斋，进入官学了。明天，端亲王亲临府邸，上元元宵佳节，不吟诗，不作对，却出起算术题目，两相连络，门生以为，必有深意。”
宏奕笑着站起来，亲身走到蒋光鼐面前，“光鼐，这本不是朝堂争辩，不要往内心去，我还是那句话，敢作敢为敢试，就足觉得表率，今后内心有甚么设法，随时可直接来找我。”
送走客人，天上已是飘起了沸沸扬扬的雪花，麋集的雪花，下得又大又急，就象天上有人用簸箕轮番扬向人间，瞬息，不管是龙楼凤阙还是店铺堂铺，都覆盖在瑞雪当中。
“就是猪！”墨裕开初掩口暗笑，但他看看多隆阿挺着的肚子，倒是大笑起来。
魏瑛、齐勒泰等大员不由都朝这里张望，“贤王”二字，果然不是浪得浮名。
“我也以为天文、算术、历法这些东西，是细枝末节，煌煌大道，还当以贤人之教为主，经纶治世，离不开此中流砥柱，世道民气，离不开此大身教养。”肃文也学着蒋光鼐的模样，在大厅里转着圈走着，昂然慷慨陈辞，就象后代演话剧一样。
荫堂看看坐在一旁的师爷汪辉祖，汪辉祖也是一脸骇怪。
宏奕也是有些吃惊，原觉得他是个老炮儿，却未曾想他的诗作得好，志向品德才情，都是不差。
肃文却道，“是你学艺不精，”见蒋光鼐顿时就要辩驳，他笑道，“听我说完，你再讲。……《论语》中，有子曰：礼之用，和为贵；《系辞上传》也讲过，显诸仁，藏诸用；《荀子富国》篇，万物同宇而异体，无宜而有效。圣贤都在夸大抵用合一，你是应当静下心来好好读圣贤书，体味一下贤人讲的‘用’！”
别的桌更是群情纷繁，“福庆，这是你儿子吗？”
庄士敏本来讨厌蒋光鼐当众顶撞的狂生风俗，此时势关翰林院名誉，他却不得不站出来，诘问道，“那么，以你之见，用是甚么？体用应如何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