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已!蒋光鼐看看肃文,眼睛竟又出现泪花,他情不自禁重重点了一下头。
“鲁迅是谁?”图尔宸茫然道。
接着,一群寺人围拢过来,远远看着,“看看,人家练的铁头功,这顶子都顶没了,明天来顶铜缸来了!”
那蒋光鼐倒是不怕,梗着脖子道,“皇上是错了,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新学的推行,取的是奇工淫巧,收的是盈头小利,却可摆荡国本,淆乱民气……”
“我不怕,如果皇上因这治我的罪,为了一个寺人,要处罚一个官门生,那我甘愿回家溜我的狗熬我的鹰去。”肃文笑道。
就在他要一死以证决计的时候,人群前面的寺人喊了起来,紧接着,他看到肃文带着麻勒吉、图尔宸等人呈现在面前,脱手的倒是肃文,他有如猛虎下山,人群顿时被冲乱了,他揪住一个寺人,“啪啪――”连续扇了几个耳光,抬起一脚把他踢了出去。
他走到那巨大的铜缸跟前,闭上眼睛,仰起了头。
“臣晓得,但臣……”
他一摸那顶戴,早已不知丢到那里去了。
“皇上,皇上,臣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臣冲犯皇上,臣知这是必死之罪,臣恳请皇上定罪,但也请皇上改弦更张,早回正统。”蒋光鼐兀自不肯拜别,他涕泪横流,叩首如捣蒜,脑袋在那金砖上收回沉闷的响声,再抬开端来时,头上已是一片青肿一片。
养心殿。
“死,轻易,”宏奕不动声色道,“活着,不轻易,有口谕,蒋光鼐跪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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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不是别人,恰是当朝皇上的亲弟弟、人称贤王的端亲王宏奕。
那图尔宸看看肃文,这小子太能说了,他小声道,“二哥,我如何就想不出这些话来呢!?”
蒋光鼐悲忿地展开眼,恨恨瞪这些寺人侍卫一眼,退后几步,人群顿时也跟着退后了几步。
“臣有话要讲,新学的推行,臣有贰言,……”
坐在一旁的郑亲王荫堂、礼亲王济尔舒、端亲王宏奕、首辅张凤澡、次辅鄂伦察等人也都是一言不发。
此时再看二人,俱是头上的顶戴不知掉到那里去了,成文运的衣服也扯裂了,那蒋光鼐的脸上竟清楚地印有五道指印,却正抬眼看着宣光。
宏奕看看他,却在席上坐了下来,“你另有自知之明啊!当众顶撞圣上,反对新学,这是甚么罪名,你本身也衡量过吧,还想过学那司马光?以头砸缸?”
“混蛋,这有你们说话的份吗?皇上也没有治我教员的罪,更谈不上死,你们在这里瞎撺掇甚么?”
肃文也不追,笑道,“蒋教习,这缸上虽有金箔,你也不缺银子啊,再说了,您就是想刮掉,也得有刀不是?呵呵,走吧,走吧!”
“去你大爷的,管你是谁,再在这聒噪,拔了你的舌头,你信不?”肃文作势就要上前,那群寺人倒是一个个撒丫子就跑。
看看这些挤眉弄眼悄悄偷笑的人,他又复苏过来,“士可杀而不成辱”,“文尸谏,武死战”,这些古圣先贤的教诲,皇上不听我的进劝,那我明天就以死来表白我的决计!
蒋光鼐顿时跪倒在地上,“着晋蒋光鼐为永平府迁安县知县,为一方父母,治一方百姓,此中甘苦你自考虑。朕不想看到一个夸夸其谈之辈,想获得一个务实廉洁、理政安民的能吏。钦此!”
宣光讨厌地看他一眼,“说说吧,还是为了新学的事?朕不是早有旨意吗,为此,与上宪争辩打斗,你就先有两条不对,你,另有甚么要讲吗?”他捻动动手里的紫檀念珠,语气倒是有如秋刀霜剑。
肃文看看宏奕,再看看感激涕零的蒋光鼐,竟似有些不熟谙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