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地狼籍,我呆了半晌,也没感遭到甚么快感,只要低着头,寻回房门,敲了三下――公然没有回应,我自嘲地撇撇嘴,排闼入内。
我紧紧抱着他的被子,伸直成一团,心想那人若还在我身边就好了,我得问问他,此次我真的投怀送抱了,你还要不要……
他明天就要走了……如果他对我另有沉沦,会在报仇以后返来,如果没有……
我盘起腿坐在他温馨的大木椅上,正对着他的床铺,哼着歌独酌。
本来,燕五……不,是燕离,燕离他,就是因为我重伤,受陶二所托才留下来的吧,那是不是我再受伤一次,他就会返来了?他返来了,然后呢……
他成心在我身上烙下他的印记,他的气味,燕离那人,心眼最是小巧,陶二说过,聪明人不言自明,他这般行动,明示了统统权,燕离如何能不明白……今晨错过了他,便是一世了。即便我昨夜,或是今晨去见了他,说再多也是无用。
白笙笙说得对,他若至心想走,我凭甚么留。强行把他留在身边,成果又能如何呢?
陶二出去的时候,我正坐在窗边发楞,他取了件披风来与我披上,温声道:“这边风大,你病才刚好,谨慎又着凉了。”
病后身材仍然困乏,我迷含混糊躺在他怀里,听到他在我耳边低语:“若别人那样对我,我早杀了她……”他扶在我腰上的手蓄满了力量,却没有忍心握下来。我双手攀在他肩上,脑中像炸开了漫天烟霞,迷含混糊看着他近在天涯的漂亮面庞,想不到回应的话。
陶二浅笑不减,“明天风大,别在内里呆太久了。”
我晓得,他这一走,是再也不返来了。
我撬开了八宝柜的银锁,喜滋滋地把小坛子搬了出来,又在里间找到银角虎魄杯,拍开了封口,倒了八分满的一杯,顿时浓香满室。
还记得前些日子,仍想着等燕五和陶二返来了,家里人聚一聚,开一场春日宴,不料不过几天,便少一人了。
我低下头,绞动手指,绞得指节发白。
我嗯了一声,低着头出去了。
只因一夜醉酒,我的日夜便倒置了过来,及至日上三竿,我才从梦中惊醒。
我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酒,喝快了,呛得泪流满面,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再灌时,才发明酒坛见底了。
我原心想,如果大病一场,或许他便会留下,起码,迟些时候再走。成果发了点小烧,一觉便好了,他看了我一眼就走,我却连他一眼都没见上……
“我想去找燕五……”我鼓起勇气,怯怯说。
有力地挥了挥手,“晓得了,你下去吧。”
都骂我吧,不爽还能够打我,在我脸上踩几脚,对,就像刚才我踩燕离的心肝草药一样,踩到土里,还要狠狠碾几脚,鄙弃几口,骂丫恶心死了,滥情还要装密意,哭给谁看啊!谩骂丫头顶生疮脚底长脓生嫁武大郎死嫁赵公延生子不孝生女不淑九生九世繁忙命天煞孤星!
――回想一遍,你才晓得,那只是个梦,这才是实际……
我睡着了,睡前最后的影象是他落在我眼睑上细精密密的轻吻,轻抚在背后的手掌刻薄而暖和,蓦地让我感觉放心。
我的血液顿时固结成冰,声音干哑,“没有说甚么吗?”
陶二早已起家,却没有唤醒我,我慌镇静张趴下床,一边穿衣服一边喊人,丫环跑了出去,我仓猝问道:“五公子呢!”
我垂下眼睑,看着杯中虎魄色的液体,抓着酒杯的手,指节发白,声音蓦地有些哽咽:“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燕五……不对,是燕离,唉,一时改不了口……燕离说过,等我身材好了就让我喝五花蜜酿酒,现在看来我的身材算是好了,喝这酒也不算是偷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