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他开口,林绯叶率先扬手,婉声泠泠,冰冷下掩蔽着她所独占的高傲,“绿衣,送客。”
白衣如画的男人微垂着头,指节清楚的苗条双手,正抚着一株花的花瓣。闻声开门的声响蓦地一惊,抬起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眸,噙着笑意望向她,神情中没有半分不测,“你来了。”
冷酷疏离的语气中,暗蕴着多少讽刺。
现在她心结未解,望着卢霖渊更觉五味杂陈,“我这个二mm,手腕果然是短长得紧。现在只需三言两语,便将你给皋牢了去。”
卢霖渊面色微僵,抿唇不语。
他本偶然,何如害她丧命。
现在他却……伤了仇人的心!
林绯叶这才发明他方才正在侍弄一盆兰花,一时候不由略染几分恍忽。温书墨身为府中的西席,日日教她读书习字,四书五经,常常便能嗅见他身上的一抹暗香。淡淡的暗香,实属黯然销魂。
“是。我来了。”林绯叶喃喃自语,神采略一恍忽。
林绯叶无法摊手,“你可还记得卢霖渊?我见他的确有几分才华,方才脱手互助,现在他却被林雪儿惑了心神,我只是……有些担忧他会反戈相向。”
只是想到那泪眼昏黄、盈盈欲泣的少女,他本来模糊惭愧的心,蓦地变得倔强起来。面前的林绯叶,与荏弱怯软的少女比拟,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单单是看着他浅笑的神情,便感觉生射中的统统阴霾,都在顷刻间挥之即去。在这尘凡俗世之间,偏有这般温润的男人,寂静地在灰尘中吞吐芳香。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林绯叶背过身去,曼妙的身姿逐步被层层叠叠的纱幔所覆盖,只余她珠落玉盘般的柔声响彻在空中。
林绯叶倚在榻上,香炉内一截香缓缓燃着,吹得她愈发心浮气躁。她自是晓得,与卢霖渊置气实部属策,乃至能够会促就他和林雪儿之间的功德。
林绯叶在绿衣的搀扶下,迈过欢然居的门槛,摄取视线的便是入画一景。
眼神趋于冰冷的林绯叶霍地从榻上站起,势头之猛骇了绿衣一跳,但她却兀自穿了鞋袜,沉声道,“我要去上一趟欢然居。”
他竟是一眼便看破了她。
貌若仙子,佛口蛇心。
“林蜜斯,先前是我冒昧……”卢霖渊仓猝开口,林雪儿所带来的化指柔情,现在在贰心中逐步淡去,更多的倒是面前女子清冷如玉的身影。
如此深仇大恨,她本觉得本身能够做到安静如水,可心中澎湃的恨意,几近将近将她逼至猖獗。
连当年的她,都被表面有害的林雪儿给蒙蔽了畴昔,卢霖渊此民气肠良善,天然也毫不会推测,林雪儿究竟是如何一株腐朽的莲花。
温书墨偏首望着她一笑,琉璃般的眼眸在日光下熠然闪动,“呼吸不稳,神采不静,身染煞气,绯叶,你又遇见了何事?”
卢霖渊走后很久,室内都是一片寂静。
林绯叶吐出一口浊气,神情却莫名地轻松起来,自始至终,温书墨都未曾对她生出半点异心,一起和顺相待,相影随行。他是除了绿衣外,待本身最好的一人。
欢然居与将府内豪绰的气势大相径庭,这更似是林府内独一不染灰尘的一隅。大宅院内的云潮迭起,并未污了这块净土,小院内还是安静而朴素。
现在想来,倒是这兰花香气。
呸呸呸,错把鱼目当珍珠。总有一日,他会悔怨的!
她眸光淡淡,“既然卢公子一心认定是我的错,绯叶无话可说。只是这毕竟是我林府的家事,便无需卢公子操心了。”
恰是有他的锦囊奇策,林雪儿才有了与她对抗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