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无言。
引了如霜进屋子,隔着帘子道:“王爷,慕女人来了。”
豫亲王自忖身份难堪,夜深僻静之处,孤男寡女有无尽怀疑,便道:“夜深风凉,你病也才好,还是快归去吧。”说罢便要回身,谁知如霜吃紧又叫了声:“王爷。”
多顺道:“这还早呢,皇上若打发人来,也必是晌午后了。”
他道:“城中疫病横行,以是才送了你来寺中养病。”
他直咳得五脏六腑都模糊作痛,最后终究缓过一口气来,用力推开她的手,声音微哑,几不成闻:“该死的人并不是你,该死的人是我。”
“说是疫症,天然不便差人来探视。”
豫亲王便不再言语,一向到了晌午,多顺才感觉似有非常。豫亲王缮完了折子,神采似是非常倦怠,多顺捧盏茶来,偶然触到他的手,只感觉滚烫,不由惊道:“王爷,您这是如何了?”
一颗豆大的汗珠滑过他棱角清楚的眉峰:“你在熏香里加了甚么?”
只闻一声闷响,水花四溅,她大半个身子已经仆在溪水中,长发如藻,坠入溪中,旋即便被溪水冲得飘散开来。豫亲王游移了一下,只怕她被水呛得堵塞而死,因而跃入溪中,伸开双臂将她抱了起来,但如霜身上已经全浸得湿了,顿时凉意渗入他襟前衣衫,一向湿到透心。
她“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似又重新睡去了,那宫人见她无话,也退出去自去睡了。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只听外间那宫人鼻息均匀,已经睡得沉了,他方才道:“你罢休。”声音压得极低,只怕惊醒外间的人。
耳畔似闻声如霜低低地惊呼了一声,他只感觉天旋地转,站立不稳,终究堕入恍惚而柔嫩的黑暗里去了。
此诗由前朝名流谱为琴曲,一咏三叹,极是风雅。他素尝听人以琴奏,未料改成笛吹,亦如此幽咽动听。而曲声断续,吹奏一遍以后,又重新吹起。他不由出来檐下聆听,砌下萱草丛丛,流茧点点,而曲声却垂垂又起,院中残月疏桐,晚凉浸骨,他循声而去,那曲声听着清楚,似是不远,但走过竹桥,溪声淙淙里再听,仍在火线。因而一起行去,幸而微有月色,照见溪水如银,漫石甬路如带。
她悄悄嗤笑一声,道:“甚么是真的,甚么是假的,这世上哪有那么清楚的真与假,说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说它是假的,它便是假的。”
“但奶娘和小环,这两小我不管如何,不会抛下我不管的。不管我得了甚么病,她们必然会跟着我的。”
他药性发作,这下子已经用尽尽力,只是短促呼吸着,如霜却渐渐倾下身子,和顺地、缠绵地吻在他唇上。他只感觉她的双唇微冷,但却像是一尾鱼,无声地游走,带着一种清冷的芳香,游走在他滚烫的肌肤之上。他昏昏沉沉间另有最后一分明智,举手想要推开她:“不成……”但甫出声已经被她的双唇堵上来,他伸手扶在她腰间,隔着薄薄湿冷的衣裳,掌心触到她肌肤光滑如脂,已经有力推开,胸中情欲似渴,而她轻吻如蝶,唇齿交缠间,她已经一颗一颗地解开他襟前衣扣,将手插入他衣内,她的掌心微冷,贴在他滚烫的胸口,顿时情欲澎湃,再难抵挡。她终究移开嘴唇,悄悄地咬在他肩头,他蓦地吸了口气,只感觉本身满身的血液都似要沸腾起来,几欲突破血脉,突破皮肉,喷薄而出,变成狞狰的兽,雪森森的齿,仿佛要吞噬掉统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