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当然，团里的大卡车只能将他们送去车站和船埠，前面的路还得他们本身去乘船或坐火车。
夜却不晓得人的哀痛，只是冷眼旁观。
“大哥！”
世人纷繁点头，“等过完年我们就去江城！”
“小远，”
在平邑城某处残破的大宅里，刀逵悄悄地坐在放门外的台阶上，昂首望着昏黄的月光，嘴里叼着的烟在昏黄的夜色中明显灭灭，脸上纠结的神采却已垂垂散去，目光中多了尽是果断之色。
宁远憨笑着迎了上来，“小鬼子一投降，我就跟着若兰姐姐和同窗们返来了。”
李四维悄悄地点了点头，稍一沉吟，目光缓缓扫过世人，“兄弟们，还是那句话……你们如果信得过我李大炮，把家里安设好就来江城找我，我带你们出去闯一闯！”
“师弟，”
面庞浑厚的二师兄悄悄地点了点头，稍一踌躇，“三师弟……保存之道才是大道啊！此一去……当谨慎些！”
这一天，李四维和廖黑牛方才赶到家，而在滁州的黄化早已回到了那座道观，只是，他一样没能见到一手把他拉扯大的师父最后一面。
“哈哈……”
“好！”
李四维拉着宁柔笑呵呵地走了过来，“你啥时返来的？”
在川东的乡村，白叟临终前会被移至堂屋，一家长幼都会陪在他身边……这叫“送终”！
李四维昂首望了望初升的朝阳，从胡大眼手里接过了包裹，“夏季日头短，前面另有两千多里路呢！”
“嘿嘿，”
闻言，伍天赐只得无法地叹了口气，“老三呐，你咋就不明白？那刀书记之前不也是……”
“好了！”
“我……”
李四维仓促地返来了，却又是一场死别！
“是啊！”
“江鱼，”
“大哥，”
江鱼暴露了笑容，一扭头，目光又在其他几个兄弟脸上缓缓扫过，“绍龙、乌尔善、莫吉、乌吉拉、天明、泽生、尚英、盛祥……你们一个都莫想躲！”
“是！”
守在床边的李乾等人听到动静纷繁望了过来，一见是李四维赶紧让出了一条路来，李四维跌跌撞撞地冲到了床边，只看了一眼，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抖抖索索地伸脱手去，握住了老爷子那枯瘦得如同枯枝的手，哽咽地叫了一声，“爹……”
众将士纷繁点头。
抗战初胜，城中一片热烈气象，各色店铺前人潮熙攘，呼喊声、谈笑声不断于耳。
“要得！”
李四维摆脱了李德的手，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堂屋，直奔摆在堂屋正中的凉床而去。
豪情的事不能勉强，迟延也禁止不了面前的拜别。
伍天佑赶紧打断了伍天赐，神采安然，“你们那些抱负、你们那些大事理……俺都不懂，但是，俺明白一件事――毫不能向一起并肩战役过的兄弟们动刀动枪！”
十一月的夜微凉，百虫已僵，夜风中再无一丝聒噪的虫鸣，但是，一场即将囊括中华大地的风暴已经在悄悄地酝酿了。
月光清冷，夜色昏黄，清河集东郊的小山上有哭声在飘零。
说着李四维已经被拽进了院子，便见屋里屋外灯火透明，几个仆人在堂屋里进收支出，堂屋里人影幢幢，挤满了人……却没有人说话，只要一个衰弱的声音在悄悄地嗟叹着，“呃……呃……”
“唉……”
李记粮油铺前，宁远正在批示着两个伴计往一辆牛车上搬运米面，一转头俄然瞥见人群中走出两个熟谙的身影来，顿时浑身一僵，怔怔地望着两人暴露了笑容，“姐夫……”
江城间隔重庆走水路也不过半天时候，傍晚非常，李四维便在江城船埠下了船，与众兄弟一一道别以后便带着宁柔直奔北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