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空位上添了一座新坟，低矮的土丘，无字的墓碑……伍老爷子的坟遥对着平邑城的方向，在落日下显得孤傲而苦楚。
李四维看了看天气，叹了口气，“伍大哥，号令下来了，我们的步队顿时就要去漯河了……这徐州怕是……你们要早做筹算呐。”
村东口有一座知名小山，伍天佑带着李四维和一干伍氏后辈沿小径一起上去，翻过山梁，到了东北坡。
说着，她一扭头，就跑了出去，晶莹的泪珠洒落一地。
李四维赶紧点头，“好，快坐下……老子就说过，特勤连的每个兄弟都是一座山，没有甚么能压垮你们！”
世人沉默。
李四维刚走进批示部，就看到了罗安然，和他一起返来的另有十三个兄弟，都是那一战的重伤。
刘黑水松了口气，“团长说得对嘛，把坦克和汽车缴上去，便能够多留点兵器弹药……那玩意儿才是我们用得上的。”
伍天佑昂首望了李四维一眼，“是叔祖叮咛的。他说，比及抗战胜利的时候，把他的骸骨迁回平邑去，到当时候……再刻字。”
“哦，”孙大力俄然一拍额头，“小梁她们回不来了，战区的伤员太多，她们被留下来了。”
“是！”两人“啪”地一个还礼。
睡梦中，他恍忽又看到了杨凡，他仍然那么高大，只是两鬓已然斑白，满脸沧桑。他站在村口，拄着一根拐杖，腰背挺得笔挺，他的背后是一个陌生的村庄，掩映在青山绿水当中……他在笑，仿佛在说：团长，你咋来了？兄弟们都还好吧？
“也好，”李四维点了点头，“我们的步队明天一早会从四周颠末，你让人等在路口，我会让天佑他们提早走，给你们送过来。”
伍天佑闻言，一抱拳，“那伍某就谢过李团长，我这就派人去取。”
李四维此来，是特地来拜祭伍老爷子的，伍老爷子对三团的有恩。
“送，”李四维摆摆手，往村里去了，“老子们要用了，再从小鬼子那边抢，归正他们多的是！”
世人上前，一一祭拜结束……这一走，谁也不晓得还能不能活着返来！
宁柔没有动，深深地望着李四维，“杨凡……他……”
“团长，”甘飞有点冲动，“坦克是俺们缉获的，为啥要给他们？”
伍天佑摆了摆手，“李团长，小鬼子来就来吧，我伍氏族人也不会任他们凌辱！”
“这，”伍天佑一怔，“会不会给你们招惹费事？”
李四维点了点头，没有再说甚么，一起无语。
“吱呀……”
李四维踌躇了一下，悄悄地开了口，“伍大哥，老爷子的墓……”
李四维叹了口气，“伍家都是忠义之人，老爷子对我们又有恩，能帮就帮一把。”
夜，很深了，李四维坐在暗淡的油灯下，悄悄地翻着一本小册子。
李四维偷偷地抹了一把泪，大步地走到门口，“黄化、孙大力，你们两个龟儿缩在内里干啥？给老子过来……”
李四维微微一笑，“都是在小鬼子手里缉获的，枪多弹药少……比及枪弹打光了，这枪也就没啥用了，并且，有些家伙我们用着也不趁手。”
此时，他才发明，本身已经醒了，眼角倒是湿漉漉的。
两人讪讪地走了过来，“团长，我们不是看内里……”
李四维摆了摆手，叹了口气，“算了，你先去歇息一下，明天就要开赴了。”
说着，李四维昂首看了看天气，残星渐隐，晓月已黯，天快亮了，该解缆了。
“哦，”李四维点了点头，有些迷惑，“伍大哥，你们都叫老爷子叔祖？”
“呵呵，”李四维笑了，“你们运气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