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钥匙在他怀里,她要如何取?
一向到太阳落山,沈木兮才拖着衰弱的身子回到药庐,和走的时候一样,还是披头披发,还是面染碳灰。这副模样,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薄云岫居高临下的冷睨,她的额头抵在地毯上,收回沉重的闷响。跟着她一记又一记的叩首,他的眼神越渐冰冷。
斯须,黍离在车外施礼,“王爷,村里有人请沈大夫看病,沈大夫已经赶了畴昔,卑职担忧……”
薄云岫正靠在软榻上看书,车内四角饰以夜明珠,亮光赛过烛火,又不似烛火灼眼。和顺的光,落在冷峻的脸上,说不清楚是谁糅合了谁。
“民女问过刘捕头,民女师父的遗物在王爷手里,请王爷偿还。”沈木兮音色微沉。
沈木兮愤然回身,“王爷在哪?”
她是真的想要问问薄云岫,为何非要能人所难?全部东都,不差她一个大夫,论医术高超,太病院多得是,他的离王府犯不着非她不成吧!
他漫不经心的翻了一页,视野还是落在黄卷上,“另有事?”
“沈大夫!”黍离呈现在她身后,“王爷说,为了让沈大夫能尽快出发去东都,除了这间药庐,药庐内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全数搬走!”
“东都众才云集,宫内太医无数,王爷高高在上,何必以势压人?沈木兮一介女流之辈,只想安于一隅,不图繁华繁华,求王爷高抬贵手,放民女一条活路!”事到现在,她还能如何?
返来之前碰到刘捕头,刘捕头说她晕厥以后,手中的东西掉了,厥后王爷赶到并问起,刘捕头便把东西交给了王爷,以是师父的遗物在薄云岫的手里。
薄云岫竟然会松口?
纤细的手快速伸进他的怀里,大抵是因为严峻,第一次的时候,她没能抓住钥匙,冰冷的柔荑在他怀里胡乱摸了两下,终究握住了钥匙。
沈木兮感觉,他的神情像极了猫吃老鼠的前奏,可她也晓得,他若不想给,有的是手腕扣下,以是不管他是戏弄还是至心,这都是她最后的机遇。
“车里!”黍离躬身,“请!”
“谢王爷!”她还是跪着。
薄云岫还是保持着方才的慵懒之姿,面上无悲无喜,不着半点情感,“明日本王会来接你,你若要跑就最好跑远点,不然被本王抓到,结果自大!”
“这个东西?”薄云岫终究放动手中黄卷。
缩手的同时,沈木兮慌乱的退后,却因为脚根磕到了桌子,顿时一屁股跌坐在地毯上。肩胛骨钻心的疼,脊背上阵阵发凉,她握着钥匙的手止不住颤抖,但还是倔强的昂首看他。
“本王给你机遇,一数到三!”他向来讲到做到。
薄云岫重新拿起了黄卷,若无其事的持续翻阅,只是怀里凉凉的,好似那冰冷的手还在。
“本王已命令,三日内找到蛇穴剿之。”他仿佛已经晓得她想说甚么。
见她出去,他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深吸一口气,沈木兮进了马车。
车内传出温凉的声音,“不急。”
他周身寒戾,单手抵着太阳穴,眼神里尽是轻视,“老练!”
思及此处,沈木兮快速起家,越靠近他,她就越严峻。既怕薄云岫忏悔,又怕这是另一个骗局,薄云岫的手腕她不是没领教过。
但是薄云岫却当着她的面将钥匙放在本身的怀里,“要从本王这里拿东西,得用等价之物来换。”
院子里没有薄云岫的身影,但他那辆华贵的马车已经停在了篱笆墙外。
沈木兮面无神采的排闼出来,身子惊诧生硬,房间里的桌椅板凳、柜子、床悉数消逝,就跟被打劫了普通,空空荡荡的,甚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