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了。”我的指尖滑过茶杯边沿,对芷兰道:“本宫想回寝殿安息。”
“看来当初我没选错人。”我重重握了握蕙菊的手,感慨道。
“臣谨遵娘娘教诲。”大哥躬身退下。
我点点头,将手搭在他手臂上,缓缓朝远瀛殿走去。
我随便瞥了一眼,有芙蓉糕、核桃蘸、桂花蜜糖,都是我喜好的点心,此时它们从食盒里落到地上,沾了很多灰尘,确切是可惜了。
“我们归去吧。”我本身系好披肩的绦带,这明黄色是唯皇后可用的色彩,意味着皇后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的无上高贵。
这是天然,大哥承了父亲的爵位,天然也承了凌家兴衰荣辱的任务。父亲去的俄然、母亲身父亲去后再未踏上都城这片悲伤地,一向在三哥处。二哥在疆场上凶恶非常,三哥在买卖场上胜负难料,而我又沉痾存亡未卜,这么多年来,他身上心上的担子一刻也难卸下。确切难为了他。
一只莲花般白净光亮的脚摸索地伸进了冒着缓缓白雾的水面,又猛地收回来,稍停了半晌,薄纱月白刺绣粉合欢浴衣下一个颀长有致的身影缓徐行入水中,当那纱衣在水面上漂泊起来时,四周落下芳香的花瓣,蔷薇,另有兰花,素馨,香草……
“娘娘现在不是返来了么?”蕙菊的笑容愈发明亮:“看来当年奴婢的挑选是精确的。王公公见奴婢固执便护着奴婢留下。坤宁宫里其他寺人宫女也都在。”蕙菊解释道:“不过厥后您‘久病不愈’,乃至宫中传闻您已仙逝。别宫的寺人宫女垂垂也敢给我们气受。几个厥后的不甘守着空空的坤宁宫,都想体例调走了,现在也没剩下几个了。”
张德海道一声“老奴辞职”便躬身退下了。
我含一抹淡然悠远的笑容:“实在此物做起来非常简朴。”我指一指碗中碧色甘露:“不过是以甘草异化晨露淬出精华,再添三年藏的甘草酒、桂花蜜调合而成,最后加上冰块便可。都是最常见的食材。”
芷兰走到门前道:“凌大人请起,皇上有令,娘娘思念亲人,特许大人进殿说话。”
“多谢张总管。”我悄悄点头,顿了顿道:“不过张总管归去前,本宫有一事相托。”
我这才看清大哥。自我入宫后,除了当年偷偷出宫时见过一面,到现在也有四五年了。大哥的面貌稍有窜改,以往他端庄沉稳,泰山崩于前也不动声色,对事对物总有种云淡风轻之感,仿佛平生并无甚么能令他挂念记头。但现在他一贯的轻淡神采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略带了体贴与愁闷的面庞,似有重重苦衷,各种担忧。仿佛光阴,将一件上等瓷器的光润夺去,虽耐人寻味,但略显沧桑。
“薇儿,这两年你过的可好?”大哥坐在床边,体贴道。
我蕴一层最得体风雅的笑容在面上,声音清越。
我挺直腰背,迈出了再度成为皇后的,第一步。
三哥自决定从商便不得不与凌家断了干系,不能享用为官后辈的各种虐待,今后其后代也只能是商贾先人不能得凌家福荫。
大哥抿了唇微微点头:“你不要怪他。我也是见他眉宇间有苦衷,又过分固执于要仗着军功见你,而皇上又次次都不准。奇特之下三番两次诘问,他才说的。”
“娘子如何了?”素心递上手帕,只顾存眷我,并未重视那边另有人。
我略显有力地靠在廊柱上轻声道:“我有些不舒畅。”
寝殿门前搁一道万福万寿楠木屏风,大哥跪在屏风后郎声道:“臣凌鸿渐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芷兰面上显出踌躇神采,但还是点头恭谨道:“娘娘请重视身材,简朴漫步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