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贵忙道:“太傅于小民有拯救之恩, 若您开口, 纵是万死不辞, 哪敢二言?您请讲。”
那人问:“你家蜜斯不在家中吗?费事通传一声,就说是……令尊的一名林姓老友前来接她。”
来前他的确是很活力的,任谁摊上这么一个爹,都免不得要活力。
方拭非淡淡搓了搓尽是泥泞的手指,那土已经干了,嵌在她的指甲里,黑乎乎一片。方拭非道:“我就是。”
就教?这都甚么古怪的东西?林行远觉得对方必会回绝,哪知杜陵远远喊道:“那就留下来吧。”
都城里哪家大门大户,脑筋抽成如许,会把女儿送到这类处所埋汰?
她样貌生得端方清秀,笑起来如沐东风。举手投足间落落风雅,让民气生好感。只是不晓得是甚么来源出身,都没有见过。
周公子当她是要问甚么,轻松道:“那里?是贤人说的。”
正如他摩挲着剑鞘,悄悄打量方拭非一样,方拭非也站在门口悄悄看着他。
他先前清楚探听到,方家现在已是江南驰名的商贾,该当是不缺钱的。没个奉养的人不说,竟过得如此贫寒。
那人又问了一遍,方拭非才点点头。
方贵这才敢去看方拭非。身形削瘦,却不是病态的那种孱羸。十三四岁高低,五官豪气,穿戴一身朴实男装,唇角上翘,双目有神。
林行远看着她。
光阴忽如飞,回望已五年。
林行远“为甚么?”
这时火线的主屋大门翻开,一名发须斑白的老者走出来问道:“是客来了?”
方贵倒抽口气, 吓得一时出不了声,缓了缓才道:“这,这位小公子……”
一双有力的手将他扶住, 接过他手里的灯。
周公子感觉此人碍眼,面上还是温暖笑道:“那里。兄台请讲。”
方拭非没有答复,在井边自顾着打水。林行远干杵在院子里,正感觉难堪,还是杜陵代为开口道:“承蒙顾虑,身材安康。公子坐吧。”
方拭非看着周公子道:“方才听周公子一言,感觉有些感慨。忍不住出来讲两句,并非成心冲犯。周兄不会活力吧?”
林行远不动声色。
世人笑道:“久仰。不知方兄出自何门?”
“你是甚么?”他回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皱眉道:“你是方拭非?!”
方拭非:“也不要你做甚么,帮手扶着便可。”
方拭非:“我没说不当,你不甚么?怕我占你便宜?”
他将手上的灯靠近到那人面前看了一眼, 看清那张充满沟壑, 但五官非常漂亮熟谙的脸, 当下两股战战, 直接要给他跪下。
她现在说话的声音固然有些粗,但清楚还是女声的。
这主仆二人可真……成心机。
“方拭非但是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