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后与他一共载入史册的正妻，毕竟是别人。
“好好地再活一次……”寂泽修垂首默念叨，“如果能够，你可想再活一次？”
贤玥面色安闲，似是已不觉得意道，“姐姐，我诺了他，今后纳兰家与沐家对此绝无贰言。”
或许从一开端就未曾具有，她倒会比现在好过很多。
贤玥模糊悬着的一颗心毕竟重重地落了下去，只是一时心中亦道不明究竟是喜是悲。
贤玥似笑非笑，一时不予作答，只是略微入迷地望向了秀腕中结婚那日寂泽修亲手替她戴上的一双皓若凝脂般的羊脂白玉镯，指尖轻触即暖容。
“我刚从太极殿中出来，”贤玥稍顿了顿，抬眸便对上了纾云体贴的目光，“约莫过不了太久，阮瑾仪就要封后了。”
“我猜你不会不晓得，昔年阮瑾熙与炙凤王子的情事。”
“陛下问出这话，可真是贻笑风雅了。”
“泽修，炙凤老王近年来身材日下，而炙凤这几年来内政亦是动乱不安。那凤云霆虽非嫡氏、亦非宗子，可近些年来却因炙凤王世子的不测离世而在朝中颇受推戴，并已在不久前代行监国。你并非不知，这三五年内，他很能够就成为那漠河以北的炙凤新王。近些年来天公不佑，帝国连受天灾，虽不至以摆荡国本，可到底也是暗伤元气。而那远在北上的炙凤呢？这三两年来却出乎预感地风调匀顺，收成大增。泽修，没有人是不贪婪的，也没有人想永久甘为从属……你安知他们在日日富庶后会还是臣服帝国而不起贰心？承平了数十年的边疆就真的不会复兴烽火？”
“都别跟着，容我一人逛逛。”
殿内置于正中的鎏金蟠龙祥云火盆中炭火正浓，熟谙的沉水木香一如所料地斥满着诺大的太极殿。
“放过阮瑾熙吧，”贤玥独自走至案前，纤柔的玉手重触于斑纹繁复的桌角。“你晓得的，她本就不该属于这里。心如死灰地被寒寂城囚了这些年，不是不成怜……”
她恼极了现在本身的脆弱，可却没法停止分毫。仿佛刚才那一刻，就在寂泽修承诺她的那一刻，有甚么一向紧握手中的东西完整于掌心流逝，如同白云苍狗，再不转头。
映着明廊内延绵的长生宫灯，虽是极美的韶颜，却有着没法掩去的惨白。面对着一语不发的贤玥，汐岚与悦岚面面相觑，却不敢出口多言，只能渐渐地将其扶去銮轿前。
檐下的麒麟八角轻纱宫灯随风微微摇摆，望之贤玥眼圈发红，纤瘦的身形如同吃惊的小植物普通瑟瑟颤抖，纾云忙忙放动手中的长筝，几步迈下青玉石阶心疼道，“mm，你但是受了甚么委曲？快同姐姐说，姐姐这就去帮你出气！”
月凉如水，星子洁白。
贤玥畴前多怕他和寂泽修会走到这一天，而现在，她却不得不去面劈面前的这统统。深吸了口气后，她隐于袖中的双拳悄而握起，复而缓缓开口道，“前朝日日上书立后之事我亦有所闻，现在我天然明白这个位置你并非属意于我，我亦不欲你难堪，若本日你能应我所求，他日纳兰家与沐家对你立后之选都不会再有贰言。世家一心，你的立后大事，天然水到渠成。”
寂泽修一时并未回应。
汐岚一声惊呼，赶紧上前握住贤玥彻骨冰冷的双手，“蜜斯，你还好吗？”
上天厚她，当年曾让寂泽修付诸统统带她走出水火；可上天亦是薄她，生生将她从长久的好梦中完整拉入冰窟……
迈太重重的凭栏挂落，就在内侍恭敬地阖上五丈殿门的那刻，贤玥忽而没出处地双腿一软，幸得守在殿门外的悦岚眼疾手快，忙忙倾身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她。